第四百五十三章:喜欢的少年是你
吃过晚餐,苏念在床上看书,男人坐过来,床立马就陷下去了一半,生生让苏念一个堤防直接后仰了下去。
不过她并没有什么应激反应,果然,下一秒自己的脖颈就被人从后面轻轻托住,然后放在了腿上。
苏念一抬眼,就看见男人的下巴,微微发青,有些胡须根,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揪,却发现太短了,根本没有办法揪出来一根。
纪西顾眉眼宠溺地抓住那只作乱的小手,一双眼,就像是沉黑的暮色,看着苏念。
“恩?”
苏念摇摇头:“没有什么啊,我一直都挺好的。”母亲的过往那是母亲的,她不需要再去延续或者补偿。她想要求的,不过是有人和我立黄昏,有人问我粥可温的简单生活。
“所以,下午那个突然的爆料,不是你做的?”
“爆料?”
苏念纳罕,她拿起手机一看,这才发现,网上的舆论似乎有所改变,有大量的信件,婚约证明被展现在网络之上,宣告的,是纪家曾经的未婚妻,却并不是如今的纪太太段安素。
苏念看着那些图片,最终目光落在其中一张本子的封面上。
粉红色的封面……
她想起来了。那是母亲的日记本。她一直随身带着!
苏念快速地跑到自己带过来的箱子便,打开箱子,拿出了和哪个照片颜色一模一样的日记本。
这是她从来没有打开过的日记本,是最近整理苏氏别墅的时候,林魅交给她的。
本子一打开,里面出来的,是一张红纸。
婚书。
两个字就像是魔咒一样,充斥在苏念的眼前。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次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男方:纪天瑞女方:苏烟
瘦金体毛笔字,端庄分明,是很老的用纸,显然并不是如今的结婚证。苏念认得,这是民国的婚书。然而民国的时候,母亲她似乎还很小。
苏念看着那两人的签字,虽然有些笔锋,但其实落笔终究还是有些稚气的。
这是很小的时候写的,估计是两人过家家用的。但是,却被母亲珍藏至今……
苏念看见婚书上的签名,纪西顾自然也是看见的。他看见那上面父亲的名字,刚想要说什么,手机却是震动起来。
苏念听见电话声,赶忙擦掉眼角的泪,纪西顾看了苏念一眼,接起电话。
“母亲。”
苏念的身体微微僵硬,她起身想要离开,却是被身边的男人霸道的搂住腰,环在了怀里。
“阿顾啊,你知不知道雪晨进医院啦?”
手机端着电话,怀里的小女人正在那里动来动去,纪西顾眯着眼,听着自己母亲煞费苦心的劝慰,开口,冷漠客气到了极点:
“我和她如今不联系。”
一句话,就把段安素想要说的话给堵死了。
苏念虽然没有抬头,其实一直在听着电话内容。听到段安素提到项雪晨的时候,她就越发的想离开了。偏偏耳朵不听话,就是要竖着听眼前这个男人的回答。好在纪西顾没有让她失望。
苏念总算不挣扎了。算是给纪西顾一个面子。
后者满意的捏了捏她的脸颊,才对着段安素开口:“母亲没什么事,儿子就挂了。”
说完,直接按掉了挂断。
“机灵鬼满意了?”
纪西顾把苏念抱在怀里,苏念一头秀发散在他的手臂上,莹润的小脸从发间探出来,有些精致乖巧。
秀气的鼻子拧了拧,苏念佯装不在乎的转头,只是纪西顾看着她唇角上扬的弧度,终究是笑出声,刮了刮她的鼻梁:
“小醋坛子。”
“才不是……唔。”苏念这下自然是想要反驳,只是刚转头,却是被纪西顾叼住了唇。一个吻,来的有些莫名其妙。
好半天,苏念被放开,她整个人早就已经化为一摊春水,窝在男人怀里,哪里还有半分的力气?
她刚才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说起来,自己和母亲,总归是相似的性格。
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她就已经确定了自己对于这个男孩子的喜欢,但是无奈纪西顾总是高冷,穿着白衬衫,看着她看不懂的英文原著。
她需要靠问问题来接近他。
那一页纸,她写了八道数学题,末了还有签名行。
阿顾虽然从来都不喜欢说话,但是对于她的题目总是会给出详细的解释,甚至,还会亲自讲解。
那八条题目,她精挑细选,最终才确定了纪西顾在解题的时候,第一个字母保证是什么。
所有的解法其实她都了然于心,演练了千万遍,终于是在一个星期的准备之后,给了同桌纪西顾。
果然,后来她拿到手的那张纸,是自己想要的。
那八条题目是八条向量几何,每一个题目的首字母连在一起,构成I love you。
苏念知道纪西顾对于自己的要求是有求必应,因此在末尾要求的签名上,也要纪西顾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流畅的行书,力透纸背,宛如虬龙。她当时简直要蹦上天去,觉得自己是最快乐的人。
那是她偏纪西顾写下的表白信。回去之后,她悄悄添加上女方,然后写上她自己的名字,就像是有了一次完整的告白。
年轻的时候,少女情怀总是诗。暗恋一个人,就好像是拥有了和全世界不一样的秘密。
苏念有些走神,唇上一阵刺痛。是纪西顾的惩罚。
“不专心,恩?”
他惯常爱反问她,用上扬轻快的语调,却又带着不容置喙。苏念看着此刻和自己贴的如此近的男人,突然靠近他的耳边:“喜欢的少年是你。”
袅袅的嗓音,因为长时间不说话有些生,有些涩。然而,偏偏就是这几缕生涩,让纪西顾的心里有一丝柔软被触动。
就好像里面被人种下了一粒种子,然后慢慢地,慢慢地长大,变成一颗需要呵护的小树苗,轻轻拨动,总会带来痒意。
他没有说话,只是唇上的吻越发的轻柔绵长,缥缈若浮沉,怜惜且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