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事儿你快起来说啊。”肖强连忙就把对方往起了拽。
何素月哭得满脸都是泪,擦都擦不干净,一时间似乎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过了好大功夫之后,在肖强的安抚下,才算是开了口。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肖强安慰着,“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呢,婶子你跟我说说,还有啥过不去的?是铁柱叔打你了,还是又喝酒气你了?”
何素月听着这个,眼泪又掉下来了:“他要是光喝酒打人,那可真是积了大德了,我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
肖强眉头皱了起来,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儿了,要不然也不会把人气成这样。
之前说起来的时候,何素月也没有少埋怨过何铁柱喝酒的事儿,那货不喝酒是个闷葫芦,一喝酒又吵又闹,没少让人伤脑筋。
她跟孙晓梅唠嗑儿的时候,也说过这辈子算是毁在这个酒鬼手里了,可现在竟然反过来说喝酒是积大德,那肯定是出了什么缺大德的事儿了。
“小强,我是后悔没有听你的话,真让你说着了,刘三跑了,把咱村里几十户人的钱都给卷走跑了!”何素月恨恨地道。
“我靠,这货还真是啥缺德事儿也能干得出来,这辈子是不打算再回来了啊!”肖强就骂上了。
之前他提醒注意刘三儿的时候,也绝没有想到,对方真会做得那么绝。
七里沟再穷,那也是他们的根,谁也不会在埋着祖坟的地儿,做些人神共愤的事儿,可刘三儿这祸头子厉害,别人做不出来,他就能做得出来!
“别着急了婶子,亏钱又不是一家两家的,我不是跟你说了,那钱我也不急用,不行就当是我贷给刘三儿的,也不用你还了,大家各亏一半儿,只当是我也上了个当。”肖强爽快地道,努力给对方宽着心。
一万块不是小数儿,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五千是刚刚从他这里借的,这样一算起来,王铁柱两口子等于是得干赔一万五,也怪不得何素月哭成这样儿了。
王铁柱从来都没有做过啥挣钱的营生,靠着那几亩地,能收个吃穿就不错了,根本就没有啥余钱,哪怕现在何素月的工资涨了,他们也得大半年才能补上这个大窟窿,搁到谁身上,都得要难受几个月啊。
“那个挨千刀的,”听着肖强这么说,何素月非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更加激动了,“要是这样也就算了,王铁柱他……他跟着黄祥去玩儿牌,说是头两天赢了,可就昨天一晚上时间,不但把赢的输光了,还又欠了一万块钱进去,这……这日子让我怎么过啊?”
“靠!”肖强骂了一声,旋即就想到那天在山上遇到了黄祥和刘三儿两个人,难道王铁柱就是被黄祥糊弄到了那里?
早就知道那不是一个善地,可现在他才意识到,那何止不是一个善地,简直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啊!
一晚上输了一万块,对于王铁柱这种来说,就算是把他的身家都赔进去,都不够填住这个窟窿的,偏偏又赶在了被人卷走一万块的时候,这特么加到一起就是两万多块了,不要人命要什么?
刘三儿和黄祥不会是串通好的吧?
肖强心里闪过了这么一个念头,要真是那样,那他们图的是啥?
暂时让王铁柱的钱卡在那里摸不着,然后……图何素月?
想想这也不太现实,刘三儿那货坑的肯定不是一个人,既然一跑,那就是把全村儿人都给忽悠了,黄祥要是跟那货是一伙儿的,肯定也是跟着一块儿跑,万没有在这儿留着的道理。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让王铁柱亏了一万块钱进去,这事儿的确是有些蹊跷,要说黄祥没有在里面搞鬼,那鬼都不相信。
“素月婶子,你先别急,事儿到了这头上,咱们就得顶一顶,黄祥说啥话了没?多长时间还上那笔钱?”肖强试探着问道。
“他本来说不急,可一听说刘三儿卷钱跑了,立马就又变急了,火烧火燎的催着我们还钱,还说一天就要出三百块的利息钱,要是这么下去,拖上一个月就又翻了一番,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何素月眼泪扑嗒扑嗒地掉了出来。
“听他吹,他咋不一天就翻一番呢?还不美死他了!”肖强冷笑了一声,“没事儿,他不就是要钱吗?给他,我这里还有些钱,还给他就是了。”
何素月张了张嘴,最终又低下头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小强,欠你的东西,我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楚了。”
“说那个干啥,”肖强反而笑了,“对付别人不好说,碰上了黄祥那个货,就算不是素月婶子,我也得好好修理他,老子天生就是修理这种缺德货的!回头儿你让他晚上到家里去,剩下的我来解决!”
突然眼珠子又转了转:“对了素月婶子,你再给我写张欠条,写……一万的,不过这钱我不用你们还,就是用一下,用完了我就撕了,咋样?”
何素月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但马上就点了点头:“当然没有什么问题,本来还钱也是应该的。”
肖强摇摇手,呵呵笑了起来:“那也不一定,我猜黄祥那货还藏着啥黑心呢,他要是要钱,那我就把钱给他,他要是再耍点子,我就让他连钱带黑心都给吐出来。”
何素月也没有理会这些,直接就写了一张一万块的借条,递给了肖强。
肖强只扫了一眼就装到了口袋里面,跟着就招呼对方去摘桑葚,就好像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这期间何素月一直都是心事忡忡的,而肖强却仍然是该怎么去镇上怎么去镇上,一直到了天快擦黑的时候,才算是骑着电三轮回来了。
看看天色,他没有回自己家,而是直接朝着何素月家去了。
刚进家门,就看到黄祥坐在酒桌的上座椅子,跷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吐着烟圈儿:“怎么样啊柱子叔?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