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嫣芸么?
沈清兰让人进来,自己重新换了衣服,来客人了,便没法出门。
徐嫣芸显然是哭过的,眼睛红红的,还有点肿,一进门就抱着沈清兰淘淘大哭。
“沈姐姐,我好害怕。”
“嫣芸先不哭,来喝点水。”沈清兰抚摸她,轻声细语地安慰,示意冬梅把茶端来。
徐嫣芸抽抽嗒嗒地喝了两口,又哭起来,“沈姐姐,我大哥被抓起来了,因为大哥的原因,大哥被暂停职务,我不知道大哥到底犯了什么罪,害怕死了。”
沈清兰劝道,“现在审判结果还没出来,你别自己吓自己,再说你只是个姑娘家,天塌下来还有你父亲顶着呢,不久有事的,啊。”
在沈清兰的宽慰下,徐嫣芸渐渐止了哭声。
沈清兰没有立即询问详情,而是让冬梅又端来几样点心和水果,都是甜甜的糯糯的,徐嫣芸吃了些许,或许是甜品能让心放松和平静,她自己擦了眼睛,看脸色好多了。
“徐大公子十年寒窗、苦读圣贤书,在会州引为美谈,怎么会被官府抓走?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沈清兰委婉地开口。
徐嫣芸摇头,“我也不知怎么回事,衙役是突然间把人抓走的,罪名却没说清楚,如今,家里乱成一团,大嫂更是哭哭啼啼。”
“徐大人自己就在衙门,总该知道些吧。”
“父亲也不知,反正说的挺可怕,陆大人又让父亲在家停职几天,回避此事。”
沈清兰问来问去,发现徐鸣轩这事确实蹊跷,似乎连个嫌疑罪名都没有,也可能是徐嫣芸不知道而已,见打听不出什么,沈清兰就不问了,只要不牵连到徐嫣芸就好。
她劝着徐嫣芸吃了些水果,徐嫣芸低着头久久不语,而后轻声问,“沈姐姐,宜威将军现在你家吗?”
沈清兰一怔,摇头,“不在,他回北关去了啊。”
徐嫣芸顿显失望,咬唇不语。
沈清兰猜想她今天过来的本意是想见一见卫长钧,求他帮忙,奈何扑了个空。她心里有点小别扭,不由得假设,如果卫长钧今天在沈府,自己便将徐嫣芸引到他面前吗?如果不知道徐嫣芸对卫长钧有那种女儿情思也就罢了,举手之劳,未尝不可,反正卫长钧帮不帮是他的事,自己做不了主又送了人情;可明知徐嫣芸心中所系,自己就情不自禁地变得小心眼。
好在徐嫣芸也没抱太多希望,她黯然起身,泪又滚下,“那我就回去了。”
沈清兰挽留了下,但对方摇头拒绝,她也不再多说了,亲自送了出去。
快到大门口了,沈清兰忽想起徐鸣玉,想问一声,最终还是忍住了,徐嫣芸一直想撮合自己和徐鸣玉,可别让她多心。
徐嫣芸走后,沈清兰回屋,也没了心思再去菡萏园。
又过一天,沈清兰去给林氏请安,刚出门没多远,忽见沈良和卫长钧并肩而来,两人有说有笑直奔林氏小院。
沈清兰大为诧异,这么大清早的,卫长钧跑来干嘛?他不是在北关吗?能有什么要紧事赶这个大早进城来?
眼看着两人进了前方院门,沈清兰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绕到小院后门,悄步进去,刚闪进院子,就被春兰逮住。
“小姐,您这是……”
沈清兰冲她眨眨眼,示意她别作声,而后提起又长又大的裙子,躲在屏风后面偷听。
春兰是来后院取热茶的,对小姐的偷听行为,表现无语又好笑,摇摇头,忙自己的去了。
沈清兰绕了一圈,来到客厅屏风后时,前头三个人已经谈笑起来,她堪堪听到卫长钧的笑语,“……这么说,沈大人和沈太太都答应了?”
沈清兰大感诧异,不知父母答应了卫长钧什么,下意识就竖起耳朵,更加仔细地听。
只听屏风外面,林氏轻轻一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不再反对,只是心里仍然不安,怕兰儿跟着你受苦。”
沈清兰的脑袋嗡嗡地响成一片,什么?林氏不反对卫长钧的提亲了?是自己听错了吗?
屋里的对话还在继续,但沈清兰什么也听不到了,她被裹在巨大的喜悦中,仿佛沉溺在欣喜的海洋中,连怎么呼吸都忘了,却甘之如饴的被淹没……
她恍恍惚惚离开林氏的院子往回走,被火烧火燎赶过来的碧玉拉住。
“小姐,您怎么都不跟婢子们说一声,自己就来了?太太是不是都责备婢子没服侍好小姐了啊?”
沈清兰摇摇头,露出一个梦幻般的笑容,怎么看都不像是挨了批评。
“走吧,回去吧。”
碧玉紧跟上,“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太太说什么了?”
沈清兰又是一笑,“没事。”
碧玉一头雾水,觉得小姐这个表情实在奇怪,决定把小姐送回去后,自己再去找太太请个罪。
进了自己的小院,沈清兰才突然说,“碧玉,我要再睡会,你们莫打扰,如果一炷香的时间内,母亲那边派人来找我,你就帮我回复,说昨夜里看书太晚,还没起身;如果一炷香之后来人找,你就答应了,再来叫我。”
碧玉顿时明白哪里不对劲了,小姐不是已经去见过太太了吗?这所谓的“还没起身”是怎么回事?难道刚才没见着?
她越想越觉得奇怪,准备好好问一问,可沈清兰已经进屋关了门,看起来是真的准备安安静静地补个回笼觉。
冬梅端着早餐从院子走来,“小姐请安回来了?可以吃早餐了。”
碧玉指了指紧闭的门,“嘘”了一声,带她到一旁嘀咕刚才的古怪。
冬梅微微蹙眉,“既然小姐有安排,必定是预料到什么,碧玉姐姐,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打听打听。”
“也好。”
沈清兰以睡回笼觉的名义把自己关在屋里,和衣躺在榻上,连眼都合不上,直愣愣地望着屋顶,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回响卫长钧和林氏的对话,每听一遍,就如同潮水涌上一层,挤压着胸口,逼得心脏剧烈地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