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闹一阵,两人坐正喝茶,方茹音笑问她,“现在是不是做小孩儿的衣服做得可顺手了?将来,这些事都不必假他人手了。”
沈家姨娘怀孕的事是瞒不住的,何况沈、方两家交好,方茹音知情也很正常。
沈清兰哼了声,“那是,下一次再做,就是给大哥大嫂的孩子做了,自然做得顺手,就是不知道我那傻乎乎的大嫂何时嫁过来,送子观音都戴了两个月了……”
“啊?送子观音?”
方茹音大惊,下意识的就抓起脖子上吊着的观音像看,下一瞬觉得不对劲,倏地又松手,意图掩饰,却骤然听到一屋子的爆笑。
沈清兰故意推她胳膊,笑得花枝乱颤,拉长声音娇滴滴的喊,“大嫂……”
“呸!别乱喊!我可不认得你!”方茹音面红耳赤,低着头无地自容。
沈清兰挤眉弄眼,“不认得我?不认得我怎么戴着我沈家的送子观音呢?”
方茹音又气又惊、又羞又甜,攥着观音不知所措,“这……真是送子观音?不对,你骗我!这才不是……”
沈清兰已经笑得肚子疼。
方茹音捉住她挠痒,骂道,“小蹄子竟敢戏弄我?谁稀罕你家了?我方茹音嫁不出去么?昨天媒婆还上门三次呢。”
沈清兰抱住她胳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声音却是软糯糯的央求,“好方小姐!好茹音!好姐姐!好大嫂!你可千万别嫁给别人,要不然我大哥就娶不上媳妇了,你就行行好,嫁给我大哥当作善事呗。”
方茹音挣扎不开,臊得浑身都是火辣辣的,“别人家都是请媒提亲,沈家真是与众不同,派个大姑娘来胡搅蛮缠吗?沈大少爷还真有福气,有个这样的妹妹,连媒人都省了!”
“瞧瞧!你们都瞧瞧!”沈清兰指着方茹音一脸的羞恼对旁边几个丫头道,“我如今才明白了,这妮子哪里是害羞,分别是恨嫁?这是怪我大哥怎么还不来提亲呢?哎哟别打,我错了……”
……
最后,沈清兰在方家呆了大半天,吃吃喝喝、玩玩闹闹,临近傍晚,还是被方小姐追着打出门去。
两边的丫头都笑得不行。
一进门,先遇上沈之逸,他显然是刚从私塾回来,意气风发,俊面含笑。
沈清兰老远就看到,暗赞一句哥哥好风采,心念一转,对碧玉和翡翠挤眉弄眼,“都把笑脸收一收,看我治他。”自己也绷住脸,垂头丧气的迎着兄长走去。
“兰儿,怎么了?莫不是在外头受了委屈?”沈之逸诧问。
沈清兰无精打采的看他一眼,“大哥,我刚从方府回来。”
“是不是方小姐不在家?扑了空了?”沈之逸柔声问。
“她在家。”沈清兰闷闷不乐,“她在哭呢。”
沈之逸脸色一变,声音轻而微颤,“她……怎么了?”
沈清兰幽幽一叹,“大哥是男子,哪里懂女孩子的难处?大哥都十八了,也不考虑成亲,母亲也不逼你,可女孩子不一样呀,茹音比我还大些呢,方太太怎么不着急?茹音又漂亮温柔,人见人爱,怕是快要定亲了呢。”
“她……定亲了?”沈之逸沉默了一会,才低声问。
沈清兰瞪眼,“大哥呆子呀,现在还没定亲,茹音哭着不乐意呢,但是媒人来来往往的,总有一天要订的,她不乐意又能如何?反正喜欢的那个人是个蠢货,她左等右等等不到,那就随便嫁了呗,唉,可惜我以后不能老找她玩了。”
沈之逸俊面僵硬,脸一时青一时红,尴尬到手足无措。
沈清兰故意嫌弃的瞥一眼自家兄长,没好气的摆摆手,“行啦行啦,我又不是说你,反正你又不喜欢她,管她嫁给谁呢。”转身就走。
“兰儿。”沈之逸彻底涨红了脸,拉住她,“我不是不喜欢她,我……我……”
沈清兰压住心里的狂笑,故作不解,“那大哥什么意思啊?我和母亲以前多次想撮合大哥和茹音,大哥不是都躲着她吗?以至于我和母亲都以为大哥看不上茹音呢,大哥是鼎鼎大名的申州才子,看不上茹音也在情理之中,说不定将来能找到更好……”
“我不是!我没有!”沈之逸满面通红,好好的大才子急得都结巴了,“兰儿,我只是……”
“知道了,只是害羞。”沈清兰“噗哧”笑出来,见沈之逸似乎松了口气,转眼又沉下脸哼道,“你害羞,人家姑娘不害羞啊?你只知道害羞,也不见面、也不提亲,人家姑娘凭什么眼巴巴等着你呀?这下好了,有的是人去求亲呢。”
沈之逸被亲妹妹呛得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苍白无力的解释,“不是我不想提亲 是我……拿什么提亲?我想等我有了功名再提的,我不懂,我只以为兰儿还没出嫁,她……她就不会……”
沈清兰气得,“哎哟我的傻哥哥,平时看上去多潇洒自在的沈大少爷,原来这么呆头呆脑!茹音怕是眼神不太好呀,才会喜欢你!”
沈之逸被妹妹损得狼狈不堪,当听到妹妹说方茹音喜欢自己,又欢喜得忍不住勾起唇角,那种哭笑不得的表情,要多囧,有多囧。
沈清兰翻了个白眼,想到这个大哥以前给自己讲情感道理时是何等冷静睿智、思路清晰,没想到轮到他自己,竟然糊涂至此。
她扬眉问,“我上次送你的佛呢?”
沈之逸还在晕晕乎乎呢,没想到妹妹已经思维跳了几百里地,愣了下,忙把佛坠从衣领里掏出来,讪笑,“在这呢,兰儿送的,大哥一直戴着。”
“那就好好戴着,不许摘啊。”沈清兰抿嘴一笑,神秘兮兮的。
她挥挥手,直接去找林氏,把方家媒婆多和沈之逸其实思慕方茹音的事都说了,林氏一听,拍手就大笑起来,“这个呆子,读书读傻了不是?还是兰儿厉害,快快快,去请赵妈妈来,商量一下,立即请媒人登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