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常初蓝的声音,她说……墨子染?
酒千歌心脏蓦地一跳,连忙赶了过去,看见的却是阮江雪褪去了外衣,瑟瑟发抖地所在墨子染怀里,双臂缠上他的腰间。
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目光落在墨子染阴沉抵触地推开,才缓了一口气。
“救命!”嘶喊声再次响起,她才发现常初蓝就在旁边。
然而她陷入了地面,只露出肩头和头颅,五官因惶恐而狰狞,异常的诡异。
“沼泽。”白黎说道。
酒千歌眸光一闪,走了过去,盯着沼泽留有阮江雪的外衣,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
“白国师,是白国师吗……救……救我!”常初蓝最先看见了袈裟干净整洁的白黎。
墨子染不冷不热地瞄了过去,触及到酒千歌的五官后,脸色一变:“酒酒!”
她身子一暖,便被他拖离白黎身侧,落入他怀抱中,沉声道:“为什么你也进来了,找他?”
酒千歌一愣,鼻尖掠过阮江雪残留的胭脂味,拧眉,别扭地推开了。
快速扫了一眼发现他没有受伤后,她才冷哼一声:“找白黎的。”
墨子染黑瞳倏然变得幽深,冷冷地睨着白黎。
被忽略的常初蓝惊慌地不断地挣扎,身子往下沉,已经快要盖过肩膀了。
“不要动。”白黎轻轻地吐出三个字,就让常初蓝瞬间安静下来。
沼泽最忌讳的就是挣扎。
阮江雪见他有救常初蓝的打算,抿了抿唇,拾起一条粗树枝递了过去:“妹妹,快抓住!”
凭她一人之力,完全没办法把人拉上来,只能可怜地向墨子染投去求助的眼神。
墨子染搂着酒千歌,冷眼旁观。
常成济的女儿,与他何关?
“不够力就不要擅自救人。”酒千歌对她充满爱意的眼神非常的不满,眼见阮江雪有被常初蓝拉过去的迹象,忍不住嘲讽。
白黎叹了一口气,终是忍不住上前帮忙,足足半个时辰,才把常初蓝救了出来,刚逃离就带着一身泥抱住白黎。
“走吧,趁天黑之前。”酒千歌说道。
白黎能通过观察森林的外观来判断方向,于是众人跟着他走。
已经快要接近森林边缘了,白黎松了一口气,速度也加快了一些。
一路上,墨子染虽是牵着她的手,但神情沉骏,彷佛蒙上了一层层灰。
酒千歌撇撇嘴,知道他在气自己说来救白黎的话,这个傻瓜还真信了。
刚准备解释,四周的景象瞬间发生变化,她心一凛,知道触发阵法了!
四周的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连身旁的人都看不见了,唯有墨子染温柔而有力的五指,让酒千歌心安些。
“染?”她确认一下。
“在。”
铮!
一道激烈的琴声倏然响起,让人脑子一嗡,痛苦得青筋暴露。
常初蓝已经忍不住痛苦地尖叫出声,白黎快速地吐出一句:“放空,不要去听!”
说完,他已经闭眼双手合十,嘴里念念着什么。
酒千歌深吸一口气,突然不知道怎么去放空。
唇瓣一软,竟是墨子染吻了过来。
在此时此刻,她完全懵了,僵硬地感受着他传来安抚的气息,不自觉地闭上眼睛,心头软化成水。
“子染,你在哪里,啊!”阮江雪惊慌失措地想过来寻他,然而抵不住刺耳的琴声,痛苦地蹲下身子。
墨子染眉头一敛,捂住了酒千歌的耳朵,更深情更有技巧地让她沉沦其中。
骤然,地崩山裂。
轰!
酒千歌蓦地一惊,睁开双眼,四周已经是一片光明,地面不知何时延伸出无数条裂缝,朝众人的脚下裂开!
“千歌,这边!”白黎着急的声音在前方传来。
她刚准备拉着墨子染跑过去,脚下的地面就轰隆一声,骤然崩塌,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往下坠,下方竟是无底洞的深渊!
“酒酒!”墨子染脸色铁青地擒住她的手腕,低吼一声用尽全力把她拉了上来。
然而刚回到地面,脚下再次涌动。
“抱歉了,酒酒。”墨子染眸光温柔地轻啄她的额头。
暖意袭来,酒千歌还未反应过来,肩膀骤然一痛,整个人被他击飞,冲向白黎的方向。
看着往后倒退的景色和瞬间坠入深渊的墨子染,她整个心都被捏得生痛,泪如泉涌:哑声嘶喊:“不要!”
四周已经恢复了森林的模样,她知道是逃出了阵法。
白黎挽住她的手臂,急声道:“再走几步就可以出去了。”
“你走开!”她痛心入骨,眼前的视线模糊得分不清人影,胡乱地推开挡在面前的人,跌跌撞撞地往前冲。
“千歌!”白黎呼吸一窒,连忙上前。
然而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黑衣人比他更快一步,上前擒住她的双臂。
“滚开!”酒千歌目光猩红地剜了他们一眼,怒吼声如同发狂的厉鬼,杀意重重。
“得罪了!”其中一人点头,扬起了手想要敲晕她,被她反手击向胸口。
两人震惊,再次缠了上去,足足十个回合还未制服她,第三个黑衣人逼不得已冲了过来袭击,把她敲晕。
意识开始模糊之前,酒千歌看见了黑衣人衣袖上的图案,是鹰。
很好,她醒来后绝对要把他们杀了陪葬!
白黎复杂地抱起晕倒的酒千歌,听见旁边的阮江雪颤声道:“子染让你们来的?”
“嗯。”他们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大人不会有事的,你不要进去拖后腿了。”
还打算进去的阮江雪听后脸色煞白,只好跟着白黎走。
很快,便出了迷宫森林,天色已黑,留在原地等候的,只有君清夜和常成济两人。
“千歌!”君清夜提了一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三步并两步地上前把她接过来,却被白黎微微侧身避开了。
“小僧带她回去府中即可。”
“回府?你没看见她受伤吗!”君清夜冷喝,不容抗拒地挥手,“带她回宫!”
白黎眉头紧蹙,看着她嘴角的血迹,也不再反驳了,皇宫的太医应该更好些。
常成济又欣慰又痛心地抱着阮江雪,被冷落的常初蓝狼狈地站在一旁,双眼噙着噬人的妒忌。
皇宫中,散发着草药的清新香味,太医们忙碌地来来回回跑动。
晕睡的酒千歌睫毛还噙着泪珠,神情紧绷,君清夜凝重地守在一侧,忽而伸手,为她抚平一直紧皱的眉头。
这个体贴的动作,让他自己都愣住了。
“白国师先去休息吧。”他睨向身侧的和尚,“朕会看着她。”
“皇上日机万里,小僧空闲自得,千歌就由小僧看守吧。”
“白国师是梁国的助力,如果身子出了什么差错,朕如何对得起梁国。”
“皇上是梁国的主力,如果身子出了什么差错,如何对得起梁国?”
“那白国师就先去沐浴更衣吧!”君清夜咬牙切齿,瞪着他沾上泥土的袈裟。
“……”
等碍眼的和尚走了,君清夜才觉得舒服了不少,坐在酒千歌身侧,抚摸着她的脸颊。
她睫毛忽而一颤,双唇蠕动低喃着什么。
他疑惑地把耳朵凑过去,听见深情款款的一个字:“染……”
染,墨子染!
君清夜双眸倏然一瞠,随后讳莫如深地眯了眯眼,捏住她的下颚:“很好,你当真是因恨成爱了!”
痛意让酒千歌眉头一蹙,缓缓地掀开眼帘,淡漠地看着眼前震怒的男子,随后狠狠地拂开他的手腕。
然而虚弱的她又怎么抵得过君清夜的力度,他手指加紧,阴冷道:“为了他,不计死活了吗!”
天知道她冲进迷宫森林的一刻,他有多慌!
“嗯。”酒千歌知道瞒不住,索性坦然承认。
反正,现在的他不会杀了自己。
“呵,估计你要失望了,唯独他没有走出来,现在应该是死了。”君清夜嘲讽一笑。
她脸色一变,撑着床想坐起来,却被他摁倒。
“酒千歌,不要惹怒朕!”他嗓音凛冽,双眼犀利。
她深吸一口气,肩头被墨子染击中的位置,还隐隐作痛,现在被他一按,更是痛得骨头都要碎了。
“臣受伤了,皇上可以松手吗?”她语气冷静地看着他。
那一双倔强的杏眸,彷佛不会为了任何人而臣服,君清夜顿时涌出一股强烈的征服欲,低头,便堵住她的双唇。
本来带着惩罚的意味,却在尝到她的柔软后,莫名的悸动在胸口流淌,让他不自觉地放柔了动作,深尝起来。
酒千歌怒火丛生,用尽残余的力气把他推开,下意识地扬手挥下一掌。
啪!
清脆的声音在房间回荡,温度瞬间降到冰点,君清夜身上蔓延出一阵杀意,阴鸷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找死!”
“皇上!”白黎响亮的喊声乍响,“小僧已经沐浴好了,接下来就交给小僧吧。”
君清夜伸出去捏着她喉咙的手生生地顿住,狠狠地喘着气才把怒气收回,蓦地甩袖离去。
酒千歌无助地阖上双眼,身子微微颤抖地缩在被子里。
白黎神情悲痛地站在一侧,两人都没有说话。
良久,酒千歌问了一句:“打晕我的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