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他把她折腾一番还要她说爱?
酒千歌莫名地委屈,沉闷而坚定地吐出一个字:“不!”
话音一落,明显感觉到身后男人瞬间变冷的气息,紧接着身子被他扳正,对上他犀利的暗眸。
她倔强地瞪着微红的双眼,举起拳头往他胸前砸去:“墨子染,你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信不信我告你逼良为娼!”
墨子染一滞,垂首凝视着她控诉的神情,心口的郁燥压了下去。
“弄痛你了?”
“废话,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在皇宫被太后皇上压制,回来还要被他欺负,这日子没法过了!
“嗯,我躺着的。”他伸手帮她揉了揉腰背。
刚才激烈的运动,都没有让她的伤口裂开,显然他是有特地留意的。
酒千歌气败却又无可奈何,垂眉道:“你到底怎么了?”
“相信日久生情吗?”他莫名其妙地问道。
“信啊。”
本来缓和的气氛瞬间凝结,她懵了懵,迟疑道:“怎么……”
话还未说完,墨子染就黑着脸走出了房间,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哪有人这样的!”酒千歌咬牙切齿,身子又酸又累,只好堵着气睡觉。
翌日,她没精打采地穿好衣裳,在房间翻动书卷,审理着梁国的杂事,忽而听见外面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一时向东一时向西。
她烦躁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流风!”
“王爷。”他推门而入,恭敬地喊了一声。
“外面怎么回事?”
“我去看看。”很快,流风就满腔怒火地走了回来,深吸一口气,“墨大人在搬行李进府,说是长住。”
“什么?”她一下子跳了起来,连忙冲出去,果然看见墨子染颀长高挑的背影立在院子里,指挥着搬动行李的下人。
“墨子染!”
他回头,秋风撩起他的发丝,映得那双黑眸愈发迷人,只见他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高兴吗?”
她着急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你这不是胡闹吗!”
要是被皇上知道……
“王爷,这些花放在哪里?”下人过来询问。
“嗯,就放在这个院子。”墨子染指了指酒千歌房间外的庭院。
她顺眼看去,是一簇簇的蝴蝶兰,宛如凉城赌庄房间里的那一盆,紫色的花瓣高贵而优雅。
已经起床的白黎刚好跟着下人的指引来到了院子里,看见站了一起的两人,顿了顿步,“墨大人特意来送花?”
“嗯,还免费赠送一个人。”
“谁?”
“我。墨子染儒雅一笑,眸光蕴含着暗波,涌向白黎身上。
酒千歌急得团团转,青儿忽而跑来过来:“皇上来了。”
白黎和她都愣住了,唯独墨子染神情自若,彷佛知道他会来。
众人出了碧云府,便看见君清夜坐在抬椅上,狭长的双眼眯起,盯着酒千歌看了半晌,“酒爱卿,昨日你对朕做了什么?”
她嘴角一动,笑道:“皇上喝醉了,摔倒在地。”
“是吗?”他由太监扶着落地,一步步地走到她面前,语气骤冷,“朕依稀记得是被谁推了一下。”
墨子染面带微笑地挡在她面前:“皇上这次来,是有话要说吧?”
君清夜觑着他一如既往令人讨厌的笑容,拧了拧眉,冷勾起嘴角:“廷尉向朕提出了一个要求,只要成功独闯迷宫森林,就搬进来碧云府,朕觉得甚是有趣,便应允了,酒爱卿的意思呢?”
酒千歌整个心猛地揪紧,迷宫森林?那个……闯入者无一幸存的森林?
“这种无聊的把戏,臣没兴趣。”
她抬起头的时候,神情已是一片厌恶,完全没有看墨子染一眼,“况且让他住进碧云府,臣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君清夜神情缓和些许,友好地拍了拍墨子染的肩膀:“虽是这么说,但廷尉想试试,朕怎么好拒绝呢?现在立刻出发吧。”
酒千歌睫毛一颤,袖中的拳头捏得死死的,提起拱手道:“请容臣回房更衣。”
“嗯。”
她暗自剜了眼墨子染,想他跟过来,偏偏他假装没看见,含笑点头:“我便在这里等候丞相大人。”
她气得心里发堵,这个人分明就是找死,为了搬进来居然提出这种要求!
酒千歌在房间急得团团转,余光瞥见站在不远处的白黎,连忙上前询问:“你有办法保他安全吗?”
白黎看了她好久,说道:“也许。”
“好,你也一定去!”她感激地点点头,回房随便换了身衣服便揪着他出门。
众人坐上马车,趋向京城无人靠近的地段,两个时辰后,便达到了目的地。
即使在白昼,这片浓郁的树林间看上去依旧是漆黑而幽深,静谧得如同沉睡的恶魔,杀人于无形,秋风吹过,树枝的缝隙传出呼呼的声音,彷佛有人在里面求救,低沉而阴森,让人鸡皮疙瘩一下子竖了起来。
酒千歌心中充斥着不安,走到君清夜身侧,故作轻松地悄声询问:“皇上答应这个要求,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
他只笑,不语。
“皇上……你就告诉义妹吧。”她笑嘻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晶莹的眸子噙着俏皮,灵动可爱,君清夜的心也软了下来,“确实别有原因,朕听闻这里地下有金矿,朕要趁机确认一下。”
金矿?
酒千歌一愣,残旧不堪的记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有一瞬间的恍惚。
当年,她那个偏心的爹就是被怀疑藏着金矿图没上缴,被先皇贬去边塞十年,也算是他们的报应!
“梁国的黄金不够?”她微微蹙眉,“适宜开采就好,没必要非把所有的金都挖出来,这样容易引起经济动荡,还造成资源的浪费。”
“呵。”君清夜挑眉,“你这番话,真像当年岳亲王所说的。”
她眸光一冷,嗤笑一声:“那种东西,不要拿来和臣比较了。”
东西?
君清夜狐疑,随后看见墨子染已经在腰间绑好绳子,打算进去森林了。
酒千歌整颗心都提了起来,看了眼那捆绳子,足足放满了一辆马车。
“朕让他在绳子范围内活动即可。”
君清夜看着她目光所向,随着解释,忽而低笑一声,“酒爱卿那么厌恶他,是不是恨不得绳子断开?”
她没心思再和他说话,双眸绞在那一抹蓝衣上。
墨子染踏入的一瞬,微微回头,精准地落在她脸上,轻柔地勾唇。
转身,离去。
酒千歌心头一空,双脚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步,手腕就被白黎拉住了。
刚要挣开,便听见身后传来叮铃的笑声:“有场好戏看都不叫上哀家?”
她蓦地回头,只见官沛萍坐在塌上被缓缓抬着过来,走在她身旁的还有阮江雪、常成济、常初蓝。
“皇上,已经开始了吗?”阮江雪端庄了行礼,随后目光不掩着急地环绕四周。
“嗯。”
酒千歌再次扭过头,已经没有了墨子染的身影,而连着他腰间的绳子在不断地拉动。
“常大人,这里怪阴森的让人不舒服,你替哀家算算,墨大人这日进去后会如何?”官沛萍悠闲地扶了扶头发上的发簪。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了常成济。
“是。”他领命,拿出了一些府和佛珠,闭着眼嘴里不知念着什么,足足一刻钟,才睁开眼,神情轻松道,“九死一生。”
阮江雪顿时脸色苍白地捂着嘴巴,眼眶涌出了泪水,常成济有些心痛,只好安抚:“也未必会死的。”
咔。
与其同时,马车上的绳子用尽了,再也转动不了。
酒千歌呼吸一窒,紧紧地盯着绷直的绳子,手指微微颤抖。
“如果他死了,你会怎么办?”白黎突然细声询问,目光自始至终盯着森林幽处。
“同。”她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字。
同,死!
“白国师,初蓝好怕。”常初蓝开始走过来,怯怯地拉着白黎的袈裟的一角。
“那就走吧。”白黎面无表情地回应。
嘶!
一声沉重的响声,让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在绳子上,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不要!
酒千歌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明明允许了在绳子的范围内活动啊!
嘣!
绳子骤断,常成济嘴角浮起幸灾乐祸的笑容。
酒千歌再也装不下去了,抬脚就往森林里冲。
“给朕站住!”君清夜怒喝一声,却依旧阻挡不住她豹子般的速度,蓦地捏拳,闪身上前。
“夜儿。”官沛萍慢悠悠地喊着,下一瞬就有一排护卫挡在他面前,“哀家可不能没有你,知道吗?”
君清夜眼睁睁地看着酒千歌消失在视线中,心头是前所未有的慌,然而……理智告诉他,不能进去。
他还有未完成的帝业,不能就这样丧命!
“白国师!”常初蓝惊慌地看着一步步往森林走去的男子,连忙跟上,阮江雪也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你们回来!”常成济急得红了眼,一挥手,让人把两个女儿拉了回来。
“爹,拦住白国师!”常初蓝哭腔嘶喊。
常成济却挪开视线,“如果他连这种森林都逃不出,就没资格当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