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千歌一愣,探出头透过他的肩膀看向被女人堵住的花颜,莫名地觉得有些可怜。
“染,没关系吧,你们不是也很熟吗?”
“谁跟你说的。”他寒眸幽深,神情不悦。
“当初是你给木牌我去找他的呀。”
“那只是一个意外,我,讨厌他。”墨子染眉头紧拧。
酒千歌也察觉到了他和花颜见面时候的气氛都不太好,不禁满脑子的疑惑,从她认识墨子染开始,很少听见他说讨厌一个人的。
“有什么过节吗?”
“今日中秋,不要说他了。”
两人回到寺庙把白黎和流风喊了过来,一同到外面逛逛,直到夜晚便找到一家客栈休息,四人围成一桌,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心头暖流徜徉。
酒千歌为众人倒了杯茶,随后豪爽地举起:“来,干一杯!”
白黎看着杯子里的茶,目光往旁边桌的酒看去,最后还是举起了茶杯。
四个杯子即将碰撞,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我也一起可以么?”
酒千歌一愣,看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花颜,瞥了眼墨子染。
他淡淡地觑了妖孽一眼:“坐吧。”
这种团圆的时候,不适合拒绝。
她勾唇一笑,让小二准备多一双碗筷,倒了茶:“来,就当一家人不必客气哈。”
“傻。”墨子染眸子染着笑意。
五个杯子碰撞,伴随着清脆的笑声,蔓延于饭馆间。
因为白黎吃斋,所以酒千歌特意点了两个素菜,没想到是伴着肉一起炒的,只能委屈白黎把一块块小肉片夹出来。
看他吃得异常辛苦,酒千歌再叫了一盘不加肉的素菜给他。
饭后,天边开始升起了橙红色的纸灯,一盏盏都记载着每个人独一无二的愿望,轻盈地飘向远方。
乓。
酒千歌搁下筷子,蠢蠢欲动,双眼发光地看着众人:“吃饱了吗?”
“走吧,流风拿好东西。”墨子染很自然地起身,牵住了她的手。
流风眉毛跳了跳,极其不愿地拿起纸灯,跟随在后,忽而发现白黎没有跟上,不禁回头。
只见白黎盯着酒千歌的背影,目光清澈得看不出半点情绪,而花颜笑眯眯地瞅着白黎。
这个场景有些诡异。
“白、黎?”花颜抛了一个媚眼。
“嗯。”他疑惑地侧目。
“没,觉得这名字挺好的,走吧,去和小丫头一起放灯。”
河边,酒千歌蹲着身子,缓缓地用火折子点燃了烛芯,和墨子染一起放飞,随后双手合十地闭上眼睛许愿。
突然发现墨子染睁着眼看着她,不禁撇了撇嘴:“你怎么不许。”
“你许就好。”
“不行,我们一起放的,要一起许!”
看着她这般执意,墨子染宠溺一笑,也随着和她做一样的动作。
旁边的三人也纷纷点燃了纸灯,仰头凝视着月光下飘荡的点点灯火,不约而同地勾了勾唇角。
没有皇权争斗的时刻,异常宝贵。
入夜,五人都没有回客栈,而是坐在草坪看着月光,渐渐入睡。
许是墨子染过于疲惫,很快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酒千歌深情而甜蜜地看着他的侧脸,轻轻地啄了一口。
突然,肩膀被人戳了戳,她蓦地一惊,扭头便看见花颜笑吟吟的模样,羞得脸都红了。
他做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酒千歌迟疑片刻,把墨子染的头轻靠在树干上,这才起身跟着他走到一侧。
“想救他的妹妹吗?”花颜突然问。
酒千歌毫不犹豫地点头,随后意识到不对,震惊得倒吸一口气:“妹妹?”
“嗯,同母异父。”花颜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她再次惊住了,同父异母很普遍,可是同母异父……
温惠然当年是妃子,也是丈夫是皇上,她怎么能和别的男人生孩子?
突然,她想起太子小时候险些被杀了,随后被当年皇后救回一命的事情,莫非是和这个有关?
他看着她不断变化的神态,眸光暗了暗,声音冷凛:“就因为飞烟是野种他就瞧不起,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活活打死,这一切是她的错吗!”
花颜越说越激动,向来魅惑的眼睛染上了悲痛。
酒千歌愕然,不断地摇头,墨子染不是这样的人。
“后来,我求他出手相救,他救了,只是已经来不及,飞烟……死了,被一刀一刀地……捅死。”他嗓音沙哑,颤抖的肩膀似乎极力隐忍着愤怒和痛意。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下意识地为墨子染辩护。
“呵,这都是我亲眼所见。”花颜悲怆地闭上眼睛,“飞烟死了,我也和他断绝关系,只是他毕竟出手相助才留得飞烟的全尸,所以我把木牌给了他,允许给他一次的帮助。”
原来花颜对墨子染的妹妹……
酒千歌心中五味陈杂,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件事,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既然你说死了,又怎能救?”
“我一直留着她的尸体,也找到了复活的办法。”花颜深吸一口气,深深地看着她,“只要你帮我。”
酒千歌没有立刻答应,打算和墨子染商量后再做打算。
重新回到墨子染身边后,发现指尖都是冷的,她呵了呵气,总觉得暖不下来,复杂地看向身侧的男子,却对上他倏然睁开的眼眸,顿时吓了一跳。
“去哪了?”他拥她入怀,握紧她的手,微微蹙眉,“很冷?”
“染,你有妹妹吗?”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屏住了。
墨子染手一顿,脸庞泛着冷光:“花颜找你了?”
她点头:“花颜说,一个叫飞烟的女子是你妹妹,被人……硬生生地捅死了。”
“嗯。”他神情未变,似乎听见的只是今天天气不错的话。
“你不伤心吗?”
“难道要我哭?”他嘲讽一笑,浑身散发着冷意,“这个话题我不想继续。”
酒千歌眉头一敛,还是忍不住问:“你想她复活吗?”
既然琪一能让她重生,她就相信这世上有其他让人复活的办法!
墨子染没有回应,只是紧紧地将她桎梏在怀中,抵着她的头闭上眼睛。
正在她以为他不会回应的时候,头顶传来闷闷的一声:“想。”
她眸光微闪,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当年的事情一定有所误会,墨子染怎么会不理他妹妹的死活呢!既然连他都想再见到飞烟,酒千歌决定答应花颜的要求。
“我无意中得知一个能让死人复活的阵法,但需要拥有特殊能力的白黎出阵,放心不会伤害到他的,只要他站在某个位置。”
这是花颜离开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并且把地点告诉了她。
没想到会扯上白黎,酒千歌犹豫了。
突然,远处传来匆忙的马蹄声,停在了墨子染面前:“大人,出事了!”
是安永的声音。
他急急忙忙地在墨子染面前跪下:“阮姑娘偷偷去找你了!”
墨子染眸光半敛,掠过一丝不悦:“一个女子都看不住?”
“安永失职!”
“确实失职。”酒千歌冷哼一声。
难得不用在君清夜面前装仇恨,偏偏阮江雪就出事了,不是摆明要墨子染追过去吗!
安永暗自咬紧牙齿,默不作声。
酒千歌骂归骂,还是没有忘记温惠然对她的嘱咐,便推了墨子染一把:“去找她吧,免得出事了。”
墨子染扣住她的手腕,眼波潋滟:“酒酒……”
“我没事。”她扯出一抹微笑,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低语,“就罚你……一个月不能碰我。”
他挑眉,摁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后撤,咬牙切齿:“你敢?”
“怎么不敢?”
“尽管试试。”他轻啄她耳垂作为吻别,便上了马车扬尘而出。
酒千歌抚摸着滚烫的耳朵,不自禁地笑了出声。
想起白黎的事情,她蓦地回首,发现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顿时让她浑身不自在,轻咳了几声:“白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你们是夫妻?”他纯洁地眨了眨眼。
“……不是。”
“哦,走吧。”
酒千歌有些莫名其妙,盯着他的侧脸,不知是否错觉,总觉得他比刚才开心了些。
“我是带你去救人的,你愿意吧。”
“嗯。”他郑重地点头。
“等下有一个阵法需要你配合,放心不会受伤的。”
“好。”
白黎连去哪里都没有问,就跟着酒千歌走,这让她有些内疚。
到了目的地,她顿住了脚步,指了指里面:“进去这个院子,就会有人接待你,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到时按照他们的话去做,有危险就大喊我的名字,不要顾及面子,毕竟你不会武功……”
她哔哩吧啦地叮嘱一大堆,发现白黎没有半点反应,不禁抬眸看去,用手晃了晃他的视线:“你有在听吗?”
白黎微微一怔,回神地点头,转身就走了进去。
虽然花颜强调只能白黎一个进去,但这是她拉的坑,不能只让白黎掉进去,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呢?
于是酒千歌让流风在这里等候,自己偷偷地跟了进去。
当看见大院中央的场景后,她震得双眸一瞠,浑身的怒火往上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