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千歌惊慌失措地扑了过去,连忙把她扶稳:“染,她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快扶去房间!”李管家着急的红了眼,“王爷明知道夫人心脏不好,为什么要这样吓她呢?”
墨子染把温惠然抱回房间,轻放在床上,这才看向李管家:“我没有吓她。”
“哎哟!”李管家恨铁不成钢地跺脚,“现在酒公子可是男子的模样,您……您糊涂呀!”
酒千歌恍然大悟,连忙让他取了一壶酒,一口灌下。
“慢点。”墨子染捏着她的手腕,怕她呛着了。
灼热入喉,她全部咽了下去,忽而想起李管家之前说的一句“夫人心脏不好”。
“染,你娘……得了什么病吗?”她问得很轻,怕自己触及到他的伤口。
墨子染拥她入怀,嗓音低哑道:“心疾,无药可治。”
这不是,只能等死吗?
怎么会……
“叫徐枫过来啊,他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的!”她连忙推开他,转身就要去找徐枫。
墨子染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没有阻止她。
徐枫一直呆在之前沈月灵的房间,所以房门被踢开时,他第一时间回过头,顿时目瞪口呆。
“发什么呆,跟我来!”
“纪流苏?”徐枫惊讶得好像一直都不知道她身份似的,“你还是这个样子顺眼!”
酒千歌剜了他一眼,直接把他扯了出去。
徐枫帮温惠然把脉,本来轻松的神情变得愈发的沉重,最后眉头紧锁,前所未有的凝重。
良久才开口:“倒是可以开些药调理……”
“一直有在服用。”墨子染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提前截了过来。
徐枫叹息,遗憾地点点头:“心病,是任何药物都无法拯救的,只能靠令堂她自己了。”
酒千歌忧伤地看向墨子染,难道这就是他不愿意提起温惠然的原因吗。
“我一直让她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休养,她却总想出来见见我,顾及她的身体我从未同意过。”
墨子染抚平她眉梢间的忧愁,“只是如今,我想让她见见你。”
也好,圆了她的心愿。
酒千歌一直待到温惠然醒来,怕再次吓到她,换了称呼:“夫人,好点了吗?”
墨子染敛眸,有些不赞同。
温惠然白着脸环绕四周,确定没有看见刚才的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刚才是错觉,嗯?这位是?”
“……”酒千歌眼珠转了转,最后落在墨子染身上,索性等他解释。
墨子染耐心地和温惠然解释了易容的事情,她才恍然大悟,似乎被自己逗乐了,捂着嘴笑了起来,模样也颇为优雅。
“娘,您……要保重身体。”从未照顾过亲人的酒千歌,显得有些局促和紧张。
“没事,我身体好得很。”
温惠然感叹一声,握住酒千歌的手,“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他找到喜欢的人,你可知道,从前我都要怀疑他对感情是不是存在障碍,二十多出头的大男孩了,居然对男女之事毫不感兴趣……”
酒千歌听着她滔滔不绝地回忆墨子染的事情,忍俊不禁,顿时轻松了不少。
只是听到后面那句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就禁不住挑眉瞅向墨子染。
整日撩得她发软的是谁?!
温惠然把腰间的荷包接了下来,递到她手中,“这是我唯一能拿出手的东西,切记好好保管。”
墨子染盯着荷包,眸光微闪,默不作声。
温惠然突然询问:“江雪呢?怎么没见到她?”
酒千歌顿时想起阮江雪说过,温惠然把她当成墨子染妻子的事情,笑容有些僵硬。。
“等会便让她来看你。”墨子染笑着说,随后唤来了安永,让他今后守在温惠然身边,不得出错。
安永复杂地看了眼酒千歌,这才点点头。
墨子染让温惠然先休息,便带着酒千歌离开了房间。
“夫人。”安永神情凝重,声音沙哑地喊了一声。
温惠然听见不妥,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安永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
她直觉,是和墨子染有关的事情,眉头轻蹙:“有话便说。”
“大人他,过得好苦。”安永极力隐忍着什么似的,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前几日还被皇上下令重打一百大板,幸好最后只是打了二十板。”
“什么?”温惠然本来好转的脸色倏然变得苍白,手指紧紧地攥着床单。
“夫人不必激动,已经没事了,您看大人不是可以走路了吗?”
“子染向来得到皇上的信任,怎么会犯下如此大错?”
“不是大人犯的错,是酒千歌……大人为了维护她,揽下了罪名,不过都不是大事,夫人放心吧,毕竟……对比之前大人为酒千歌做的事情,这些皮肉之痛已经不算什么了,既然大人真心真意地喜欢她,我们这些小的,都会祝福。”
安永的一番话反而更刺激她。
“二十大板不是大事,难道还有更严重的?”温惠然微红了眼,彷佛那些杖打的痛都落在自己身上。
“也……也没什么……”
“说!”
“大人在外的名声已经一片狼藉,所有人都认为大人是断袖的,而且大人把多年经营的努力拱手相让,包括皇上的信任……前段时间甚至被判了死刑,幸好大人机智躲过了一劫。”
死刑二字,让温惠然身子一弱,靠在枕头上急促地喘气,险些再次晕倒。
虽说为了阮江雪,但安永还是心存愧疚,戛然而止道:“夫人抱歉……安永不该说的。”
温惠然深吸几口气,坚持地下了床,走出了庭院,恰好看见酒千歌捏着墨子染的脸颊,气得身子颤抖。
她的儿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似乎察觉到有人,酒千歌看了过去,连忙收回了手,埋怨地瞪了一眼墨子染。
刚才他们在讨论温惠然病情的问题,墨子染觉得说出不可能有救的丧气话,她一时气败就“教训”地捏了捏他。
这世上除了徐枫,一定还有更厉害的大夫,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呢!
“子染,过来。”温惠然目光凉薄,没有看酒千歌一眼,便转身回房。
两人感觉到她的变化,不禁诧异地对望一眼。
“等我。”墨子染轻啄她的双唇,让她不必担心。
酒千歌低头凝视着温惠然给的荷包,整颗心都填满了幸福。
这个荷包的绣法非常特别,但她对这种东西不了解,看不出什么玄机,只觉得绣出的凤凰图案栩栩如生。
月光轻洒在金色的针线让,显得愈发的生动。
“盟主。”沉重的轻唤声,让酒千歌蓦地一怔,回头便看见流风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墨香府。
“有急事?”她眉心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嗯,公公来接你入宫。”
酒千歌敛眉,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安永,和他交代一声有急事先走,便和流风回去碧云府了。
服下最后一颗恢复丹,她坐上马车,一路驰骋。
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舒妃召她入宫。
“酒千歌,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舒妃扶额,叹了叹气。
“不是已经得到皇上的恩宠吗,何须找我。”她淡淡回应。
舒妃一怔,笑道:“原来,那晚的人是你。”
惊动了那么多的侍卫,却还能顺利逃出皇宫,舒妃想不到有其他人了。
“本宫是得回恩宠,只是那是暂时的,本宫想……得到他的心。”
“……这种事情你就不要想了。”酒千歌虽然对君清夜不了解,但知道他不可能真的爱上别人。
舒妃挑眉,靠近她几分,低语:“不得到他的心,也要得到他的依赖,本宫要把主动权掌握在手里,你有办法的吧?”
酒千歌叹气,掏出之前的丁香,幸好没有还给徐枫。
“听闻皇上睡眠不好,这个东西也许有些用处,会让人心神放松,助于睡眠。”
“唔……听起来不错。”舒妃满意地接过。
“你最好管得住皇上。”酒千歌冷笑一声,让皇上整颗心扑在她身上是最好的,免得来烦着自己。
“自然。”舒妃收起丁香,忽而瞥见她腰间的荷包,瞳孔骤缩,随后努力压制住,“你的荷包,可否给我看看?”
酒千歌警惕地后退一步,“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舒妃却前一步挡在她面前,目光就紧紧地盯着荷包,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如果本宫没有看错,这是当年太子母妃的针法,独一无二!”
酒千歌浑身一震,当年……太子?!
“你最好收起来,要是被其他人看见……”舒妃说到这里就顿住了,神情复杂地转身离开。
酒千歌把荷包收入袖中,这才凝视着她的背影,似乎又嵌上了最初见面时候的孤寂。
为什么舒妃不会质问这个荷包为何落在她手里,也不质问她身为女子混入朝廷的原因?
眉头紧蹙,她满腹疑惑地离开皇宫。
回到碧云府,酒千歌没想到温惠然会突然来访,连忙上前搀扶着她。
却被她愠怒地躲开:“我不会同意你和子染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