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交加的天气,使得夜色欲渐深浓,昭示着今夜的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苏文雅被两个黑衣人携着手臂掠入夜色里,身上衣裳已被雨水浸湿,浑身忍不住地冰冷颤抖。
“姑娘。”墨言冒雨紧追在后。
苏文雅听到墨言的声音,手执银簪刺入身边一人的脖颈,又抬腿一脚踢向另一人。
等暂时摆脱挟持她的两名黑衣人,苏文雅刚想转身,便被东方煜手中的长剑架在脖子上。
而紧追在后的墨言也被几个黑衣人围困,就在离苏文雅几步之外的地方。
耳边东方煜冷冽的声音响起,“苏姑娘还是老老实实地待着为好。这些,可都是死士。”
苏文雅心中焦急,墨华和钱乾的人到现在都没赶到,看来情况不妙。
墨华武功高强,钱乾的人也都不是酒囊饭桶,现在还未赶来,只能说明敌人武功也不弱。看来东方煜为了抓获自己,还真是舍得手中的棋子。
苏文雅眼见墨言身上衣襟被血染红,大声道:“墨言,快走!”
“不,我不走!”
“快走啊!”
“我曾诺过公子,誓死要护姑娘周全。”
东方煜邪笑:“原来也是顾长青的人。给我杀!”
“走啊!”苏文雅惊惧,眼睁睁看着墨言脚下的血水与雨水混在一起。
“死也不走!”
苏文雅眼前一片朦胧,牙齿紧咬着下唇,脖颈凑上东方煜的剑口,顿时脖颈溢出鲜血。
对墨言厉声道:“走!”
东方煜倒是有些惊愣,没想到她会如此做。
墨言声嘶力竭,“姑娘!”
苏文雅看着她,“好好活着。”又转头看向东方煜,“王爷,留她一命可好?”
东方煜看着她,这是怎样一个人?
她身形瘦弱,浑身冷得颤抖,薄唇渗出血迹,想来是她自己咬破的。她明明在求情,但她的眼眸太过清澈干净,没有乞求,没有决绝,只有平静,仿佛刚刚说这句话的人并不是她。
因为苏文雅知道位高权重之人往往都视人命如蝼蚁,没有什么怜悯之心。有时候你越是摇尾乞怜,他越是喜欢你的绝望和无助,所以她只是平静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虽然自己心里早已悲痛交加。
“王爷放心,我只想活着,身边的人好好活着,所以此行还要劳烦王爷多多照顾。当然,我也会很识趣地不给王爷添麻烦。”
东方煜轻笑:“好啊!”说着挥手让众人离开。
苏文雅也被人带进马车。
风雨中,只留下伤痕累累的墨言无声地看着马车渐渐驶离,自己却无能为力,随后便晕倒在地。
路途中。
“王爷,战报。”侍卫上前禀告。
“讲!”东方煜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顾长青已接连夺回几城,现已快到华国东境的最后一座城池江州城下。”
“顾长青不愧是顾长青。先不论其才学和智谋,光只凭他自身的声望就足以让众人信服。不过这一战,谁胜谁负还未可知。苏文雅呢?”东方煜冷然道。
“在马车里。一路行来很是安静,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呃!按照王爷的命令,她的每日每餐里,属下都下了少量的软筋散,从不间断。这么久了,她不会察觉不到,可她还是……”
“哼!太反常了,还是与众不同,或者另有盘算?不过,倒还算识时务。吩咐下去,继续快马加鞭,务必在顾长青带兵到达江州之前赶回去。”
“是。”侍卫离开去传达命令。
而这边马车里,苏文雅瘫软在那里,身上盖着一条薄被,眼睛被黑布蒙住,手被捆绑在车窗上,身上的伤痛伴随着酸痛日益加剧。
这个场景,也不知过了多久。
苏文雅早已分不清白昼和黑夜,也不知这种情况何时是尽头。
东方煜除了每日在她的吃食里下了软筋散,倒也没有过分虐待她,但也没有对她另眼相待。
她身上的伤也一直没有完全好,清醒时全身都痛,睡着时昏昏沉沉。
苏文雅禁不住内心苦笑:你明明只想站在河畔清妙自在地看风景,可有人偏偏把你扔进河泊,看你沉沦。
不知何时,苏文雅从床榻上醒来。
屋内烛火正燃,窗外漆黑如墨。
有侍女推门进来,“王爷请姑娘去前厅用膳。”
苏文雅动了动手脚,终于有了一丝力气。
“我多日未曾梳洗,还要劳烦姑娘……”
“王爷早有吩咐。”说着便有其他侍女婆子进来帮忙。
苏文雅暗自猜测:这里是东方煜的老巢?只是如此安排又是何意?
一番梳洗下来,苏文雅望着镜中的自己,一袭红衣,红色锦带束发,并未盘发髻,墨黑长发垂直身后。
红与黑,在这一刻,在苏文雅身上有种不一样的美。
苏文雅从未穿过如此鲜艳注目的衣裙,这样的自己反倒让自己有些不认识。
肤若凝脂,黑发如墨,衣如红梅,不是美若天仙,而是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那份不可言喻的气质便让人忍不住惊叹。
一侍女夸赞道:“姑娘是奴婢见过最美的人。”
苏文雅暗自轻嗤:那是因为你没见过绝色美人。
“是啊!姑娘可真是倾城之姿。”
……
听着身旁人地不停夸赞,苏文雅心知肚明,怕是这些人都以为自己是东方煜的女人吧!毕竟东郡王爷的身份摆在那里,而自己又被如此对待。
苏文雅忍不住暗自叹息:若是她们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知还会不会如此盛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