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苏文雅夜入梅园找钱乾。
钱乾知道苏文雅今夜来找他,肯定有其他事。看着她明明还在病中,一直在不停地咳嗽,还装腔作势的不肯直言。
钱乾无奈道:“你到底有何事?快说!万一你病情加重,我可担待不起。”
苏文雅执帕掩口,轻咳几声,“我需要你帮忙。这几日我身体不便,你找人……”
钱乾听完她的谋算,凤眼微眯,问道:“你想做什么?”察觉自己声音过大,忙又压低声音,“若是陛下知道,你设计陷害他的子嗣,不管是你,还是顾长青,都不会有好结果。”
“都说钱家是京城首富,青楼酒肆遍布,消息来源自是不在话下,如今瞧来倒是浪得虚名。”喉咙痒痛,苏文雅忍不住轻咳几声,又接着道:“况且此事对四皇子有利无害,若你不行,我亲自找四皇子帮忙。”
“你不用激我,我可不吃这一套。再者,我出人出力,对我有何好处?”
“江南之行,我路过目及山,发现一处半山腰处地势险峻,怪石密布,却又杂中带序,好似机关密布。虽已在六年前损坏,不过……”
“不过什么?你不会以为里面还有什么吧!机关已毁,想必里面的不管是人还是物都早已不在了。”
“虽查抄了司徒家、白家、叶家不少财物,但叶永恒能暗送亲人离开,又为什么不能送些财物出叶府?当初被叶永恒暗中送走的叶家人都被追回来了,财物却不翼而飞。你说这江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翻了几个月,也该翻到了吧!”
钱乾转念一想,惊道:“你是说叶永恒把它藏在……”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当年司徒正从黎霁口中得知目及山上有宝藏,派人直接从半山腰处取宝而后毁掉机关。我猜黎家当年把宝物藏在山上,应该不是爬山这条笨方法吧。况且那里山石嶙立,山峰陡峭,费时费力又引人注目。我想肯定有从山下通往山腰处的暗道。司徒正在黎家宝藏得手之后,心虚慌张来不及细想,自是不会再回目及山。叶永恒那精明鬼必是猜到并找到了这处密道。”
“你见到了?”
“没有。”
“那你怎能确定?”
“直觉。”
实际上,苏文雅那夜在目及山密道中于不经意间确实发现了另外的机关,只是当时未及细想,再者又与她无关,自是未曾在意。
“你怎么不告诉顾长青?”钱乾疑惑。
叶家没有查抄干净,顾长青必是知晓的,却也没见他关心此事。
“他要这些有何用?虽说钱家金银珠宝众多,不屑于这点钱财,但叶家世家大族,私藏的金银也不会太少。所谓少胜于无,你不眼馋?”苏文雅斜眼看他。
钱乾挑眉。
苏文雅知道他相信了。虽说她也只是猜测,不过她也没说错,当初黎家混淆视听,把家产藏于目及山就是为了掩饰真正的宝藏,并告诉司徒正目及山上的宝藏就是华国先祖宝藏。想来那笔黎家的家产也相当可观,不然司徒正也不会一直留着黎霁的性命。叶家私吞黎家、林家那么多产业,想必藏起来的财物也不会少。
四皇子府。
“殿下。”钱乾飞身进来。
只见皇甫凕一袭黑色锦衣坐于房内。
“何事?”声音冷冽。
钱乾撩衣坐下,“苏姑娘猜测叶永恒把财物藏在了目及山。”
皇甫凕轻抚下巴,“目及山。她倒是不肯吃亏,条件呢?”
皇甫凕想起上次苏文雅找他并告知他叶家私藏财物之事时,并未说出财物的下落。
也对,未有结果,怎能全抛手中的筹码,想来她是另有打算。
与他讲条件?哼!皇甫凕冷笑。
其实皇甫凕想错了,苏文雅只是不想金钱惹来更多的人命和麻烦,特别是争权夺利的人若是有了这笔钱财,结果自是不能想象。
“她想以自身为饵,利用林家后人的身份引得幕后之人现身。”
皇甫凕眼眸微眯,“她倒是胆大。幕后之人无非是老二、老三、老六他们,不然还能有谁?她想要引得各皇子内斗。她是不是忘了,华国还有个最重要、最有权利的人物。”
“殿下是说陛下?”
“父皇没有因江南之事深究并惩戒老二和老三,连与司徒家关系甚深的老六都被置身事外,就是不想皇子们争斗之势太盛。”
“现下争权之势日盛,此举也不过是加剧了内斗形势。各国对华国虎视眈眈已久,早就蠢蠢欲动。上次长青也隐隐提到过,必须早日结束皇权之争,不然内乱伤及国力和民生,若是再加上他国入侵,华国危矣!”
皇甫凕暗自沉思:依莲被杀,父皇也是只知她是自己心爱之人,并不知其林家之女的身份。但在江南,叶家是有人知道林家有人存活于世的,依莲六年前在江南被追杀,本就是出自叶家人之手。倘若叶家真与京城有勾结,那幕后之人必也知道林家有人还活着。
苏文雅的计策是假借林家后人的身份回京,幕后之人闻此自是按捺不住。然后她再借此引一位皇子入局,并把他设计成当年救下她之人,至少在外人眼中,这位皇子与林家后人有牵扯更好。到时候,引幕后之人与这位皇子两两相斗,皇甫凕他们只等坐收渔利即可。
若是此局布置得当,自是兵不血刃。
皇甫凕思虑许久,嘴角勾笑:苏文雅确实下得一手好棋。
“照她说的去办,但务必保证其安全。”
“是。”钱乾道。
棋子做得久了,熟能生巧,下棋也就会了。当有一日,棋子能作为执棋者来下棋时,这棋局就相当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