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一听到男人哭，心里就烦。
    “文贵，哭什么呀？娘们儿唧唧的。告诉哥，出啥事儿了？”
    文贵在电话里拧一拧鼻涕。
    “江医生，养猪场的猪，一夜之间全部死光了！”
    现在文贵养猪场的猪大概有五千头，五千头的猪一夜之间死了？
    “昨晚也没有打雷呀，怎么会全部死光了？”
    文贵带着哭腔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起床之后，我就吩咐工人扛饲料去喂猪，一到猪栏，一点声音都没有，平常猪饿了，就会哼哼！我探头一看，猪栏里的猪静静躺着，一动不动。我拿一块石头砸，猪也没有反应。我就知道出事了。不仅是一个猪栏里的猪，整个养猪场猪栏里的猪都是一样！”
    文贵还清了贷款，但是这五千头猪的猪苗，是赊账的，指望着这批猪能发大财，谁想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江医生，你如果有空，过来帮我看看，到底咋回事。”
    即使文贵不说，江安也会去的。
    “我现在就开车过去，你先别着急。质监局的人去了吗？”
    “我还没有告诉质监局。”
    相比于质监局，文贵更相信江安的能力。江安急匆匆走出卫生院，正好碰到安雅。
    “去哪儿？”
    “快跟我上车，文贵的养猪场出事儿了！”
    安雅一愣：“出什么事儿了？”
    “上车，我告诉你！”
    当听说，文贵养猪场的猪都死了，安雅震惊不已。哪怕是扔个炸弹进去，也不可能一夜之间猪都死了呀？
    “江安，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江安面色凝重，深思熟虑着：“我也不好说，得去看了才知道。”
    忽然，江安想起一件事情，立即给文贵打电话。
    “这件事情，你都告诉谁了？”
    文贵在电话里回答：“除了我们养猪场的工人，就你了。”
    “嗯呢，你先不要给质监局打电话，明白我的意思吗？”
    如果质监局知道了，必定会派人下来，惊动了村子，惊动了镇子，那么谣言就会不胫而走。说文贵养猪场的猪得瘟疫死了，那么就不会有人来跟他买猪。有可能，也会否定之前江安配制的疫苗和促使猪苗快速成长的方子，到时候江安就会负法律责任了。
    文贵尽管为人质朴憨厚，但还是听出江安话里的意思。
    “我知道江医生，一切事情等你过来了再说。”
    江安挂了手机，一面开车，一面自言自语：“不会是瘟疫，昨晚也没有打雷，那么难道是人为？一夜之间把五千头猪都杀死，用的是什么办法？”
    来到养猪场大门，爬上土岭。掩映在果树中的几间平房静悄悄的，气氛有些压抑。文贵坐在平房前的凳子上，啪塔啪塔抽着烟，果树下，养猪场的工人正在窃窃私语。
    “文贵！”安雅首先喊了一声。
    文贵一听到这个声音，便听到了希望，骨碌跳起来，心情焦急的过来跟江安和安雅握手。他表情痛苦，脸皮耷拉着，眉眼之间笼罩着浓重的阴云。
    “江医生，安村长，你们可来了！”
    文贵递过来香烟，江安不要。
    “带我去猪栏看。”
    文贵觉得一大早把他们叫过来，挺过意不去的：“你们吃过早饭了吗？吃了再过去看吧。”
    江安摆摆手，雷厉风行：“不用了，现在就带我去看猪栏。”
    “也好，我让几个工人去市集上买些菜，一会儿再吃。”
    文贵便给一个工人五百块钱，让他去整饭菜。工人正要开摩托走，江安叫住他。
    “你去了市集，不许乱说话，一个字也别提养猪场的事情，知道了吗？”
    工人会意的点点头。
    江安又看向其他的工人：“你们也是，不许乱说话，否则，你们的工钱休想得到。”
    来到猪栏，江安便闻到一股特别的味道。一下子他也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
    “文贵，你闻到了吗？”
    文贵愣一下：“闻到什么？哦，猪栏里屎尿是臭一些，不过我天天清理，比别的养猪场的猪栏，要卫生许多了。”
    江安摇头：“我不是说屎尿味道。”
    “不是屎尿味道，是什么？”文贵耸耸鼻子，除了屎尿，其他都没有闻到。江安竟然能透过浓重的屎尿味道，闻到其他东西？江安的鼻子真厉害。
    “你呢，安村长？”江安又问安雅。
    安雅皱着眉头，捂着嘴巴和鼻子：“我没有闻到其他味道。”
    江安的鼻子能通过味道，辨别出是什么物质，这是他天生异能。安雅和文贵只是普通人，自然闻不出来。
    不过，因为养猪场的味道太浓了，江安想要辨别出是什么东西发出异味，还真做不到。
    江安往猪栏里一望，白花花的都是死猪，一动不动，真让人难过。看到这场景，安雅眼眶湿润了。她是为文贵而难过，这五千头猪可是文贵的心血。他以养猪场为家，吃在这里，住在这里，工人员收工之后回村子，他一个人在山脚下，能跟他一起聊天的，除了那哼哼的猪，便没有其他动物了。
    这四十天的辛劳付出，此刻付之东流，谁看了谁都会难过。
    江安跳进猪栏，查看死猪。死猪并没有吐白沫，翻白眼的情况，看起来死的很安详。
    “文贵，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发现异样？”
    文贵道：“你指什么？”
    “比如说有没有人闯入你的养猪场？猪有没有发出巨大的哼叫声？”
    文贵回忆了一下，摇头。
    “我每天干活累，晚上九点半以后就睡了。夜里十二点，我习惯性起来，逛逛猪栏。那时候，猪栏里的猪都还哼哼叫呢。”
    江安捏着下巴，也不嫌臭，在猪栏里走来走去。
    “也就是说，猪是在十二点以后死的。会不会有工人在喂猪的饲料里放毒药？”
    文贵琢磨了琢磨，也摇头：“这几个工人都是我从村子里请来的，我跟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干嘛要毒我的猪？”
    江安又思考了许久。
    “安雅，你去汽车上，拿我的行头来。”
    所谓的“行头”，自然是医生的药箱子了。等安雅拿来之后，江安取出一把小刀，一个白铁小盒子。他往猪身上用刀切出一个口子，找到肝脏，切了一小片，放在白铁盒子里，盖起来放好。
    “我对猪的肝脏进行检测之后，才能得出结论，猪究竟是怎么死的。”
    文贵拉着江安的手，心情沉重而焦急。
    “江医生，你需要多久得出结论？这些死猪该怎么办？难道要拉去焚烧场焚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