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对于一个小乞丐出身的少桦,最渴望的就是温暖与关怀。纵然从被主子救起后,她不在因为吃不上饭而挨饿,也不在因为天冷而没有衣服穿,然而衣食无忧的她却独独没有感觉到温暖。
直到遇到萧泽,少桦忽然觉得他就像是一抹璀璨的阳光照入她的心房,温暖了她冰冷了十八年之久心。
纵然,她知道他对她的关怀与宠爱全都是因为她顶着别人的脸。
都是因为他爱着戚无双。
可这又如何呢?
沉默冰冷的少桦从来没有一种如此心甘情愿为一个人想放弃自己的所有。
她想自己喜欢上萧泽,喜欢上这仅仅与之相处两天的男子,一定是疯了!
然而,她又想,疯就疯了吧!
人生不过是一场艰苦的旅行,短暂的弹指一瞬,少桦想,既然如此,那就不妨大胆一些,顺从自己心,去爱自己想爱的人……
雨幕中的少桦,心中忽然笑了。
她身子猛力的俯冲而下,落到马车上,少女的衣衫被谷风吹的烈烈飞扬。
“萧泽!我不准你死!”
少桦站在马车上,对萧泽伸出了手,“抓住我!”
萧泽仰起脸来,望着那风雨中朝自己递来的纤弱手掌,他欣喜的落下泪来。
是的,堂堂七尺男儿,此刻竟然欢喜的掉下了眼泪……
“无双……”
萧泽的声线有些哽咽,他随后笑着摇了摇头,“无双,有你这句话我就算死也可以瞑目了,你不用管我,快走,你带着我,我们两人一个也活不了……”
此刻,少桦才看清萧泽的腿正在涓涓冒血……
他身上原本有伤,这下怕是被颠的伤口破裂了。
他怕受伤的自己拖她的后退,连累了她。
少桦眉毛一拧,从她的角度居高临下,发现下面不远处有一块岩石从山崖上探出来,岩石巨大,而依照马车下坠的轨线,用不了多久就会撞上岩石,马车将会被摔的四分五裂!
“别啰嗦!快给我手!”
少桦急了,大吼着,将自己的手臂又努力探出去一分,“快抓住我!”
“无双,没用的,我们两个绑在一起,一个也活不了。”
“这是软筋散的解药,你接住!吃下去,别管我,记得要努力活下去!”
萧泽将一个瓷瓶一抛,少桦气的一手打开,。
然而,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萧泽趁着她分神得刹那,松开了抓着剑的手……
而马车马上要撞上岩石!
“不!”
少桦惊得瞪大眼,竭嘶底里的喊着。
“无双,我爱你……”
萧泽笑着,认命的闭上了眼。
“砰!”
一声剧烈的撞击声响,马车撞上岩石,脆弱的木头撞上坚硬得石头,注定是粉身碎骨!
少桦眼睁睁的看着萧泽的身子摔上岩石,溅出一朵朵的血花。
“不!”
“萧泽!”
少桦哭喊着,眼泪如决堤的潮水,止也止不住。
少桦攀着岩石的十指,紧紧的抓着,她望着那抹白色的身影伴随着断木和碎石一起沉入山崖,她觉得心好疼,疼的快要死了……
“箫泽……”
少桦泪如雨下,整个人在风雨中颤抖的犹如一朵被强行卸了红妆的蔷薇花,失去了生命的色彩。
断崖不知道有多深,久久的没有听到马车落地的回声。
少桦眼前浮现的全都是箫泽那温润的眉眼和那坦然面对死亡的放手,少桦觉得自己心里好难受,就像是被堵了一块沉甸甸的铅块,压抑的难受至极。
最终,少桦缓缓松开了攀着岩石的手,纵身一跃,身子犹如灵敏的猿猴一样一跃十多丈,攀爬着崖壁,一路向下。
她要去找到箫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暴雨冲刷着天地间的一切,与此同时,两天前从山寨出发回军营的慕容长情与戚无双也因天降暴雨而在半路上困在一处破庙里暂时歇脚。
“这雨来的毫无预兆,看样子还需要下好一阵子,弄不好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了。”
慕容长情站在屋檐下望着豆大的雨点在地面上砸出一个个水坑,然后吩咐鹰和月生火做饭。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箫泽与少桦应该也快要抵达南楚边境了,不知道会不会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困住。”
戚无双从屋子里走来与慕容长情并肩而立。
“兴许吧,这雨毕竟太大,难免会耽误行程。”
慕容长情转身一笑,将戚无双抱在怀里,“出来干什么?外面太冷。”
“没事,我只是有些担心少桦会被箫泽识破了身份,一旦被察觉她是假冒的,只怕箫泽不会手下留情。”
戚无双道出心中担忧,更多的是对少桦的怜惜与不忍。
“放心吧,不会的。”
慕容长情将戚无双朝怀里揽了揽,“走,我们进屋去。”
他没有说,自己其实已经暗地里对少桦下了命令,少桦的任务除了假装戚无双的身份之外还有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寻找机会杀了箫泽。
他怕将这个计划说出口会遭到戚无双的反对,故而对她一字未提。
两国交战,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擒贼先擒王,只要箫泽这个皇帝出了意外,那么军心必当大乱,到时候他可以用最少的兵力和部署趁乱拿下南楚,吞并版图。
为了一统大业,对待敌人不允许有丝毫的心慈手软。
两人说笑着回了庙内,天色很快暗下来,四个人简单的吃了饭后,慕容长情拿出随身携带的地图勾画部署着战斗兵力,戚无双就在一旁火堆前烤火,时不时看一眼慕容长情,偶尔傻笑两声。
等到慕容长情忙完,夜已经深了,外面的雨也停了下来。
四人打算睡觉休息,可这个时候,破庙外忽然传来一声鹰鸣。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鹰?”
戚无双蹙眉。
“这是用来传递信息的鹰。”
慕容长情起身推开庙门,然后戚无双就看见一只体型巨大,浑身黑色羽毛发亮的鹰扑棱着翅膀停在了慕容长情的左臂上。
那鹰漆黑的双眼看着慕容长情,喉咙里咕噜咕噜几声,咕噜完歪了脑袋往后瞧了瞧戚无双。
戚无双见那鹰眼十分明亮,鹰嘴锋利如勾,勾子也亮如弯刀,闪着锋利的光泽,戚无双心下立刻是一阵惊喜。
这鹰可不是一般寻常的鹰,而是有价无市的海东青!
据说十万只神鹰才中才能出一只海东青。
而且海东青在四国中都极为罕见,这种鹰性情十分凶悍好斗,是天空的霸主,高傲的海东青不易被抓到,而被人捉到也就只有两个结果。
要么是不臣服人,活活饿死,要么是被驯服,认主。
像慕容长情这只海东青,看那漆黑的羽毛和锋利的爪子与喙就知道是极品中的极品,如此傲娇的海东青居被慕容长情拿来送信,真是暴殄天物啊!
戚无双蹑手蹑脚的从地上起来,拿了吃剩下的一块牛肉干,想要去逗一逗那海东青。
哪知,前一刻还站在慕容长情手臂上乖巧老实的它,在看到戚无双向它抛肉干时,立刻是目寒如电,嗖的一下子就扑向戚无双,那锋利堪比刀子要快的喙就要去啄戚无双的眼!
“啊!”
戚无双吓的忙是撒腿就跑,大叫一声。
“豆包,老实点。”
千钧一发之际,慕容长情唤了一声,随即出手抓了海东青的翅膀然后往后一仍。
那海东青咕噜咕噜的叫了两声,明显是受了委屈一样,在空中飞了两下然后落在地上,投入了鹰和月怀抱。
戚无双惊魂未定,若是慕容长情晚一步出手,自己眼睛就要被它吃了!
“好凶悍的海东青!”
戚无双往慕容长情身旁靠了靠,“你是它的主子?”
“嗯。”
慕容长情温柔笑着拍了拍戚无双的肩膀给她顺毛,“没吓着吧?”
“这么凶,居然起名叫豆包,有没有搞错?”
戚无双瞅着那窝在月怀里的豆包海东青,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你这样说它,它会生气的。”
慕容长情又是笑了笑,转而对月和鹰道,“喂豆包些吃食,让它吃饱了走吧。”
“来来,豆包,给你吃点肉干。”
鹰和月显然是对豆包海东青十分的稀罕,当即是拿出大块大块的肉给豆包吃,豆包就跟挨饿了八百年似的,低着头一股脑的吃吃吃。
“你对豆包而言还是个陌生人,以后等你们熟了,就好了。”
慕容长情拉着戚无双的手两人一起靠墙坐了下来。
“豆包是来送信的,不见鹰腿上绑着信管,怎么报信的?听见它咕噜几声,难道直接说兽语?”
戚无双疑惑着瞅着慕容长情,然后就见慕容长情点了点头。
“呀!长情,你能听懂鹰说话?”
戚无双简直是震惊了,慕容长情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其实也不算是兽语,只是这海东青经过特殊驯化后能听懂人说的话,转而在传递信息时通过不同的叫声来通知接收者,一种叫声代表着一种意思,这样做不过是担心鹰传递纸张信息被半路劫持罢了。”
慕容长情看了一眼那低头吃东西的豆包,解释道。
“既然豆包是来送信的,那它刚才说了什么?”
慕容长情轻轻吐了一口气,缓缓道:“少桦传消息来说,箫泽的马车遇上暴雨不慎跌落断崖,人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