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头三尾四肚五脊六
    这一天，李老板的鱼卖了近一半。
    这一天，小张和老李的余湾销售一空，有些本来犹豫的人，在热情招呼品尝之后，果断下手买一点回去。
    这一天，卖鱼片的商贩几乎就没有停过，无数的人排队等着杀鱼，听着商贩讲解肚子里没有黑皮的鱼的好处……
    贵宾楼大酒店。临海市元康药业年会。
    各个部门上台表演了节目之后，领导宣布了一年来工作优秀的员工名单，给予不同的奖励。在一片掌声中，请来的歌舞团在台上载歌载舞，台下晚宴正式开始。
    元康药业，是临海市制企业的老大，和圣豪药业、大正药业三足鼎立，构成了临海制药行业的支柱，每年都能在新闻上看到他们的踪迹。
    元康药业的崛起其实很偶然，原先也是个效益平常的制药厂，远不如中外合资的大正制药。在那场席卷大半个华夏的“非典”中，元康药业的技术公关小组成功研制出能够增强人体免疫力的中药制剂，当年创下了历史最高销量，让元康药业一举成名。
    有了大笔的资金注入，元康药业的技术公关小组再接再厉，再次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研发出国家级新药十七个，让元康药业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新药总数达到了四十七个，企业实力也一举跃居临海制药企业龙头位置，并且一直维持到今天。
    这次年会规模宏大，几乎所有的中层以上的领导，全部的技术骨干，优秀的员工全部出席，包下了贵宾楼大酒店近一半的地方。企业不差钱，晚宴自然也是高规格的。
    临海本来就是依山傍海的城市，山珍海味样样俱全，加上一些从外地远道而来的食材，虽然比不上满汉全席，也是难得一见的。
    只是元康药业的人不知道，这顿饭的有些食材的产地并不是外地，而是来自余湾。在一阵觥筹交错后，一道临海酒宴上最重要的菜端了上来。
    鱼！
    在临海，酒宴上鱼是必不可少的。一般都是在临近尾声的时候端上来，基本上以红烧为主。年年有余！
    但是今天酒宴的鱼端上来的时候，就连拍板订下这道菜的总务处长都吃了一惊。特制的盘子有差不多半米多长，放在桌子上几乎就是小圆盘的这边到那边的距离。为了放置这道菜，不得不把其他没有吃完的菜分到边上，甚至是让服务员端下去算了。
    这道菜展示了贵宾楼大酒店厨师的最高技艺，鱼身上全部打了花刀，刀刀入骨，却又不至于让整条鱼散架。经过热油烹炸的鱼外焦里嫩，辅以特制的汤汁煮透，加上点缀的蔬菜，有个非常霸气的名字：猛龙过江！
    “哇！”员工们纷纷惊叹，拿出手机咔嚓咔嚓地拍照发朋友圈，加上一些略带夸张的语句，有点显摆的意思。
    在临海，还有一个酒宴上的习俗，就是一帮子特别志趣相投的人在一起，一般都会在鱼上来后找名堂喝酒，最严格的说法是“头三尾四肚五脊六”，但是一半都是头尾对着的人喝点酒意思一下，大家一起吃鱼讨个喜庆就算了。
    今天的场合有点不同，也不知道是服务员故意的还是无心的，鱼头正好对准了元康药业的董事长赵武，鱼尾巴对着市场部的经理周晓平。赵武可以说是元康药业的元老级人物了，正是在他的极力主张下元康药业才倾尽全力研发出了几种畅销药，像小柴胡颗粒、桂枝茯苓膏更是声名远播。
    市场部经理周晓平更是连续三年的单位劳模，在新药急需打开市场的时候，正是他带着营销团队不辞辛劳地跑遍了大江南北，像各大医院医药公司推荐自家的产品，为集团崛起立下了汗马功劳。
    在今天这个场合，一帮同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借着年会的喜庆，正好拿“头三尾四”这个说法让他们喝酒。
    “董事长，这酒你可要带头喝呀！”元老蔡亮笑道，“正是在你的带领下，我们元康药业才如这道菜的名字一样，在全国制药企业中猛龙过江，闯出了一条光明大道。”
    “董事长，喝一个！”
    “董事长，喝一个！”
    很多年轻的员工平时很难见到赵武一面，此刻都纷纷起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赵武面色沉静，也尽显商海强人的本色，拿起有“贪官酒”之称的老国窖，不要蔡亮倒酒，自己一溜儿排开三个杯子，每个杯子里倒了小半杯。
    “各位，该说的我刚才都说了，这里不再重复。既然这鱼已经上来了，大家一致要求我喝这三杯酒，那我就一个字，喝！祝愿我们的事业蒸蒸日上，祝愿大家都猛龙过江！”
    在热烈的掌声中，赵武端起酒杯将三杯酒都喝了下去，最后一口被呛得咳嗽了几声，让提议他喝酒的蔡亮小紧张了一会。幸好赵武很快就没事了，各人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周经理，董事长都喝了，下面是不是该你了？”蔡亮笑道，挤眉弄眼地望着周晓平。
    周晓平的酒量在元康药业是有名的，号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当年正是他带着一帮骨干从江南喝到塞北，才喝出了元康药业今天的红火。周晓平也不谦虚，学着赵武的样子也摆开四个酒杯，每一杯倒了一半，在数个年轻人的起哄声中，仰头喝了下去。
    “周经理好厉害！”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年轻人纷纷鼓掌，喊着说“肚五脊六”该谁了。蔡亮一看顿时乐了，笑得合不拢嘴。
    因为这主桌上的鱼太大了，要是论起肚子和脊梁对着的人，这桌上的人一个都逃不掉，包括他自己。
    “蔡总带头，万事不愁！”有好事者大喊道，竟然有人热切响应，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别的桌上的人都放下了筷子，甚至已经站了起来，纷纷拿着手机偷拍着，想凑这个难得的热闹。虽然他们的桌上也有鱼，可是谁都没有动筷子。董事长还没开始呢，谁好意思先动手啊！
    蔡亮无奈了，只好站了起来，给自己倒了半杯酒笑道：“各位同仁，我们这个大桌子上一共十三个人，刚才董事长和老周已经喝过了，现在我们还剩下十一个人，正好喝‘肚五脊六’，一人一杯正好。”
    “噗……”赵武忍不住笑了，“蔡总，你这是投机取巧啊！”
    蔡亮也不感到不好意思，一本正经笑道：“肚五脊六只说是要喝这么多酒，可是没有说规定几人喝呀！所以我这不算投机取巧，反而是完美解释。”
    赵武摆了摆手笑道：“只要大家没意见，我无话可说。”
    “你们有意见吗？肯定没有啊！”蔡亮端着酒杯大声道，“都没意见我就干了啊！”说完不等有人回答，就众目睽睽之下仰头喝了下去，其他人也赶紧举杯喝酒，算是占了个不大不小的便宜。
    赵武哈哈大笑，带头拿起筷子在鱼头上拨弄了一下，大声道：“来！吃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