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连把三块糖醋小排放进夏琚的餐盘里,还是刚才压低的声音:“蔡崇的3ds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他真正想问的了。夏琚的喉咙一紧,将声音压在喉咙里,压得平了,才道:“不是我偷的,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玩游戏。”
“他怎么这么闲?!”毛若凡说完扒饭。
夏琚抑郁的心情因为他的这句话变得轻松了些,他觉得毛若凡说出了他最想说的话。他险些忍不住笑了。最终没笑出来,夏琚说:“可是,他认准是我偷的。”
“有什么证据?”
夏琚被问得一愣,为什么是他来回答这个问题呢?他郁闷道:“他说昨天上午放学,他回教室的时候我刚走。”
“就这样?”毛若凡哂笑了一声,“这算哪门子证据?那又不是你们班的教室,放学后走的人多了去了。你要是没偷,咬死不承认就对了。没证据就是没证据,疑罪从无,懂吗?”
夏琚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不过对面坐着个十四岁的男生,被如此教训,他的心里还有有点儿莫名的好笑。无论如何,夏琚感觉轻松了很多,问:“对了,佟弗念今天怎么样了?课间操的时候,我没见到她。给她发的信息也没有回复。”
闻言,毛若凡撇嘴,闷声道:“好像是家里帮忙请假了吧,不知道是什么事。洪玄治给她家里打过电话,保姆说是在家休息,没说原因。”
夏琚听罢气闷,想了想,又问:“她的书包被谁丢的,查出来了吗?”按照老师们对待佟弗念妈妈的方式,夏琚猜想应该很快有答案了。
毛若凡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耸肩道:“老师没说。不过,早读课上,徐妙彤很晚才到的。”
夏琚哑然。
两人一起吃完午饭,关于佟弗念的最后讨论结果,是她家总不可能让她永远不上学,所以最终一定会让她来上课的。
好像任何事情,只要能找到底线,那么安全感也会随之而来。
“但是,那天在阳光广场遇见你那两个旧队友以后,你为什么还要去那里滑冰呢?”毛若凡的疑问中带着明显的不满,“难道你没有想过,他们会继续去那里找你吗?”
夏琚错愕,继而想起后来在滑冰场遇见毛若凡和他的弟弟时,他对自己说过的话。
毛若凡古怪地看他,又说:“滑冰也是。你想想,如果你现在不滑冰了,你的视频也不会被录下来,再传到网上吧?”
面对诘问,夏琚不禁对那天自己的态度感到懊悔和愧疚。他沉吟良久,答说:“因为想滑。”
这回,轮到毛若凡哑然无语了。他搔搔头,撇撇嘴,抖动抖动自己消瘦的肩膀,说:“好吧。”
如果佟弗念的书包被丢一事已经有了结论,那么当下午放学时,夏琚再次被通知前往教师办公室,他不用多问也能猜到大概是什么原因了。
前往办公室的路上偶遇毛若凡,却是夏琚没有想到的。
毛若凡听说老师找他去,犹豫两秒,斩钉截铁道:“我跟你去。”
夏琚惊讶,问:“可以吗?”
“怎么不行?我对那间办公室简直不要太熟。”毛若凡说着,已经往办公室的方向走了。
话虽如此,夏琚想毛若凡对教师办公室熟悉的原因,绝不可能是因为类似的事。想起老师因毛若凡打架的事对他露出失望的表情,夏琚的心情复杂极了。
这是少年人的英勇吗?这是怎样的义气?为什么,他自己好像没有这样的义气?不知怎么的,夏琚想起了叶懿川和梁成轩,他们认识夏敬行多久呢?久到可以为他两肋插刀吗?他也会拥有这样的朋友吗?
蔡崇已经在办公室里了,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另一位戴着眼镜的同学,陌生的面孔,夏琚完全没有印象。
那男生看见夏琚,目光闪烁一阵,匆忙地低头,面色苍白。
两位班主任、年级主任都在,年级主任看见毛若凡跟着来了,皱眉道:“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毛若凡回答。
闻言,他的班主任哑口无言。
“我等他一起回家。”毛若凡看了夏琚一眼,补充道。
(1)班班主任分明认得毛若凡,她用难以理解的眼神看他,开口时内容与他无关:“上午说的那件事,有后续了。这位同学的座位在你的身后,他看见你拿了蔡崇的游戏机。”
夏琚不可思议地看向这张陌生的面孔,又迅速地看向他身旁的蔡崇。
蔡崇的脸上没有表情,可从他的眼睛里,夏琚看见一丝得逞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