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暗海有两条路,一条是海叉他们出逃的小路,一条是从初日城中的时空裂缝逃走,您要走哪一条?”任鹤没有反对秦远的权利,只能将他的目的询问清楚。
秦远看了他一眼,说道:“初日城里有十方宗与阴山派雄踞,我们三人只怕还未接近,就被他们团团围住,当然要走那条小路。”
任鹤担忧说道:“那条小路我知道,实际上是两块大陆板块的交接缝隙,两处地势相斥,海水中弥漫着冰刀子般的能量,哪怕是七八品修者都难以穿行。暗海中的土著都对此畏之如虎。”
“哦?”
秦远挑了挑眉头,看向海叉问道:“你们怎么从‘冰刀子’弥漫的小路中逃出来的?”
“我们有办法!”
海叉听不懂几人的话,但大体能够知晓他们在谈论些什么,鄙夷地看了任鹤一眼,道:“他们这些恶魔都是脑袋里长了石头的蠢货,我们有办法!”
“哈哈!”
秦远乐了起来,阴霾的心情一扫而空。
“出发!”
秦远大手一挥,银甲鱼王亢奋鸣叫,在水下如闪电般冲了出去。
“秦远,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忽然,趴在银甲鱼王脊背上的海叉对着秦远悠悠说道。
秦远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好人的?”
海叉说道:“我知道你是上古诸神的传人和使者,上古诸神都是保佑我们喜乐平安的神灵,你是他们的传人和使者,肯定是好人。”
秦远没好气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你一定能帮我们打跑那些欺压我们的恶魔!”
海叉以及整个海叉族群日思夜盼的就是能够从“殖民者”手中夺回自己的家园。
秦远想了一会儿,道:“不用我出手,那些所谓的恶魔也会被打跑!”
大薇出去之后,一定会马上联系费长明,而费长明也一定会带领大军前来剿灭“逆贼”,根本用不上他出手,这些人都将烟消云散。
至于到底谁是反贼谁是逆贼,这里面的恩怨情仇正义邪恶,不是秦远这等小虾米能够判别的。
虽然他被费长明狠狠摆了一道,但他对神廷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正是因为他们,才让位于人类进化最前沿的修者们收拢爪牙,安安分分地做一只只驯服猛兽,与民无害,与世界无害。
“我知道你也不会贪我们的圣药!”海叉继续幽幽说道。
秦远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更加没好气道:“帮你们打走恶魔,帮你们收回家园,又苦又累又危险,难道就不能顺手拿点报酬?海叉啊,你的良心大大的坏喽。”
“不是不是。”
海叉连忙摆手,却忘了身在银甲鱼王身上,被迎面而来的冰冷海水冲地翻着跟头掉落下去。
“该!”
秦远笑骂道。
没多久海叉手忙脚乱地游了回来,说道:“报酬肯定是有,圣药也不是一次用完就没有,它还会生长,但你不能,你不能跟他们一样,贪得无厌。”
海叉一只手抓着银甲鱼王,一只手指着后面的任鹤与施念瑶。
“叮铃铃……”
没等秦远回答,他腰间的千里铃响起了清脆的声响,秦远摘下来,看到光滑的铜铃内壁之上浮现出一行小字。
“你在哪里,速来会和。费长明。”
看到是费胖子留下的讯息,秦远冷冷说了一句:“宰了反贼少主冷剑,正被人千里追杀!”
说完这句话后,秦远便将千里铃最上方的铜环拧了一百八十度。
铜环既能栓系绳线,又是千里铃开启关闭的机关。
秦远此时不想与这费胖子多言语。
——
波涛起伏的碧绿色海面之上,距离秦远近千海里之地,一艘法船正在全速行驶,船上并未有人,但它仍旧在在波涛中勇敢地起伏前行。
这艘法船正是秦远抢劫的那艘。
遥远的海面上,水天相接之处,一个黑点浮现,随着时间的推移,黑点越来越大,渐渐看清楚其面貌,那是一艘船首雕刻龙头,长约六十几米,高达二三十米的高大楼船。
楼船船艄,一位高大的黑衣男子迎风而立,手持巨大铁剑,黑发飞扬间目光如刀,紧紧盯着远处的那艘小小法船。
“撞过去!”
武魁声如洪钟怒击。
高大楼船中的修者听到号令,将楼船动力催到极致,它就如一条飞奔于波涛之间的神龙,冲碎了波涛,顷刻间来到法船前方,正对面碾压而过。
“刺啦啦……”
小法船被远高大于它三倍左右的楼船撞击,就如虎鲨捕抓金枪鱼,法船惨嚎一声,几乎是瞬间便四分五裂,残骸铺满海面。
“武将军,没有人!”
船首后面跑出来几位黑衣甲士,他们已经查看过法船碎片残骸,没有发现有活人或者死人存在。
“狡猾的小东西!”
武魁并不意外,大铁剑“咚”的横在身前龙首之上,“敢斩杀少主之人,就应该有两把刷子,若不然老符这些年的培养就算喂狗了。”
左右黑衣甲士不敢接话。
武魁对现在的少主并不满意,甚至在背后给过他“行骄性戾正气欠缺”的评价,他更中意的是年纪尚幼,但已显露出“阳刚中正”的二皇子。
“呵呵,少主虽有诸多不是,但怎么说都是我们的少主,死在狡猾之徒手中总好过死在无名之辈手里,只是这个狡猾的小东西,再如何狡猾都要给我找出来。”
武魁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像身边之人做出解释,声音又是一沉,喝道:“所有人听着,周边百里搜查,擦亮你们的招子,水上水下谁敢放过半点蛛丝马迹,老子的铁剑可不留情面!”
“喏!”
船舱之中骤然爆发出一道响亮应“喏”之声。
将近一百位黑衣甲士自船舱四面门户中鱼贯而出。
楼船后方尾门打开,二十艘小艇放出,围绕楼船而行。
这是他们快艇,同样以阵法灵璧驱动,番号“剑鱼”,远快过地球上以柴油汽油为染料的快艇。
“武魁,多年未见,你小子还是一样的臭脾气!”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如同洪钟大吕的声音,一行数百人出现,他们没有乘坐舟艇,而是脚踩诸般法宝,长枪、飞剑、明珠、金梭……疾飞而来。
“嗯?”
相隔甚远,足有十数海里地,远处的修者如同一只只飞行的蚂蚁般,但武魁七品修为的目力,还是能够看清楚为首之人的面貌。
那是一个大腹便便,三重下巴的胖大男人。
“骁勇营费长明你可曾记得?”远处声雷滚滚。
武魁皱了皱眉头,脑中浮现出当年仙墟一战,那个手执一把宽背砍刀,浑身染血,在他们阵营之中杀得几进几出的男人。
终于,当年的悍勇之徒与眼前这个胖大之人的面目重合在了一起。
“费长明?哈哈,几十年不见,你竟然胖成了这个熊样?”武魁认出了费长明,大声嘲笑道:“花花世界的牛屎猪粪塞满了你的肚子,但愿别塞满你的脑子!”
话音落下,武魁仗剑而起。
远处费长明风驰电掣,已经来到武魁身前,一把足有两米长的宽背砍刀出现在了手中,他就如一尊从天而降的巨灵神,大刀劈下!
“当啷!”
砍刀与巨剑碰撞。
火星四溅,震耳欲聋。
两人身下的水浪溅起层层玛瑙玉石般的水珠。
“砰!”
那七品境界的武魁竟是被费长明一刀砍入水中。
费长明当空而立,衣衫猎猎,气势澎湃,世人皆知他乃六品高手,可罕有人知他的六品境界只是为了瞒过世人的眼睛。
他乃实打实的七品高手。
他之所以隐藏修为,便是为了等这群杂碎去刺杀他的那一天。
当年与他浴血奋战的袍泽尽数死在这群杂碎手中,他是最后一人,注定不会逃过,所以他一直等着他们找上门。
只是他没有料到,没等着他们找上门,自己已经率人攻入!
“血债血偿,片甲不留!”
一刀将武魁斩落,费长明用自己憋了二三十年的怒火下达了这道诛杀令。
各为其主你死我活,又有深仇血恨,无论哪一方人马,都不会留情。
“呛啷啷!”
数十把飞剑出鞘。
“嗖嗖嗖!”
数十只宝珠、钩镰、金梭、长枪飞射。
楼船之上黑衣甲士腾空而起,迎向了他们的敌人。
一时间天空之上刀光剑影,撞击之声不绝入耳,血雨瓢泼,怒喝惨嚎之声铺满海面。
战火如火如荼。
“噗!”
“噗!”
费长明两刀砍杀了身边的两个黑衣甲士,看到那海中刚刚冒头的武魁,染血的长刀亮起,又是一刀砍了下去。
武魁目眦欲裂,举剑相迎。
两人从天空战到水下,沉重的铁剑,凶猛的长刀,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直打的海啸震天,水下珊瑚崩碎。
“噗嗤!”
武魁一剑穿过费长明肚腹。
费长明阴测测笑着,大刀砍下,连同他那一身黑色盔甲,一刀将其半边肩膀砍落。
“杀!”
天空之上,隶属神廷一方修者士气大振,大举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