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严正东的贴身助理,景天云自然无时无刻不在注意自己这位老板的一举一动。
从严正东喝了一口水皱眉开始,他便往这边走,本来以为是水不干净,谁知居然听到了这么丧心病狂的话:
尼玛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当助理了?!
换温水就算了……还特么要加蜂蜜……
要不要给你老大再切两片柠檬进去?!!
你当你在fox喝饮品吗?
用不用再给你来个吸管?!
虽然心里的神兽疯狂的咆哮,景天云还是相当没种的按照严正东的吩咐下去换水,一旁的慕青则心中一暖:
按照剧情,水壶里的水应该是他喝的……
好像很久很久……
没有被人这么细心的照顾过了……
感动之余,慕青的心中有些泛酸,他忍不住偏头看着严正东微笑:“谢谢你……”
慕青的微笑严正东见过很多次,他承认,慕青的微笑很好看,也很能令人不自觉的放松心情,可是在此之前,严正东总觉得慕青的微笑……
“不够”
总是缺少了点什么。
看过慕青刚刚的微笑,严正东突然明白了,这个人之前的微笑得体大方,像是最标准的教科书,什么都不缺,唯独少了灵魂……
而这次的笑容,却饱含着慕青发自内心的感激和亲近,因为来的太过突然,就这样没有任何防备的直直撞入严正东心底。
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票房神话在淬不及防之下心跳狠狠停了一拍,恢复正常之后,他忍不住耳根有些发热,认识以来第一次主动避开了慕青的视线:“没什么,虽然是夏末,晚上还是挺凉的,你戏份不少,我这可是帮小凤保护剧组重要资源……”
“哪有那么夸张……”慕青闻言忍不住笑歪了身子,“你叫导演小凤,他要是知道了还不追杀你……”
见他笑的开心,眼神在星光下闪闪发亮,严正东也忍不住跟着笑眯了眼睛,他把嘴凑到慕青耳边低声道:“所以你要记得帮我保密……”
萧逸晨坐在屋顶上,手中拿着酒壶,听着齐晗唠唠叨叨的说着自己的事情:幼年时期被接进宫推上皇位,看着身边对自己好的奴才被曹太后找各式各样的借口处死,慢慢的学会了言听计从亦步亦趋只为了能够平安的活到长大,每天坐在天下最尊贵的位子上却只能看着曹太师在朝堂上为所欲为耀武扬威,甚至连看着自己长大的老师,那个唯一真心为自己着想为这个国家着想的老人就这样被打入天牢而毫无办法……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眼眶也开始有些发红。
似乎觉得被萧逸晨看到这一幕有些丢脸,齐晗不自觉的狠狠闭了闭眼睛,将头撇向另一边……
他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面前多了一只酒壶。
萧逸晨见齐晗猛然把头转过来,如同小兔子一样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再度示意性的举了举手中的酒壶,笑道:“没想到还是个乖孩子……要尝尝吗?”
齐晗看了看面前这个黑扁丑陋的酒壶,有些犹豫的咽了口口水:太后管得严,说是为了他的身体不让他喝酒,为了自己生活的稍微好一点,他从不在这些小事上违逆对方,所以的确从没喝过酒……
他不是不敢喝,而是不知道自己酒量多少,怕喝醉。
但是酒是萧逸晨递过来的……这个人现在是他全部的希望……
见齐晗有些犹豫,萧逸晨便逗弄似的晃了晃手中的酒壶,语带调侃的笑道:“怎么?不敢?”
齐晗把心一横,赌气似的看了萧逸晨一眼,劈手躲过对方手中的酒壶,泄愤一般仰头对着壶嘴咕咚咚的灌了一大口,随后被呛得剧烈咳嗽了起来……
萧逸晨没想到小孩儿看似性格软绵,在收到“鄙视”的时候居然反应这么大,他好笑的伸出手轻拍着对方的背,等待对方的咳嗽渐渐平息:“知道你敢喝,也不用喝这么大口?呛着了吧?怎么样?头晕不晕?靠我身上靠一会儿吧?”
或许是因为不适应酒精,或许是因为咳嗽的太猛,齐晗在停止咳嗽之后脸色已经开始微红,有些头晕的他索性将肩膀靠在萧逸晨肩上,耍赖是的将大半重量倚在对方身上,一边嘴里继续絮叨着自己的难过:
“娘亲死后,再也没有人让我主动靠过了……”
“进宫之后,奶娘晚上抱过我,结果太后把她贬到了浣衣局……她说皇帝不能有软弱的情绪,奶娘的行为是错误的,让她好好反省,隔几天再回来……”
“结果奶娘没有回来,浣衣局的总管太监说奶娘对那里的路不熟悉,晚上出门不小心掉在井里溺死了……”
“奶娘的规矩是最好的,晚上绝对不会出门的……我知道事情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个意外……”
说到这里,齐晗自嘲的苦笑了一下,笑容看上去颇为讽刺:
“太后想孤立我,她的目的也达到了,从奶娘之后,宫人们在伺候我的时候虽然尽心,却不敢和我多说一句话……我就像个摆放在高阁上的瓶子,只是在哪里放着,却没人敢靠近……”
“在那座宫殿里,我只有一个人……”
说到这里,他看向萧逸晨,萧逸晨在他的目光下突然有些心虚,随即泛起了一丝内疚:
自己是这一任的逍遥侯,身负着保护皇家血脉的使命的他却醉心于江湖和自由,放着面前的小皇帝一个人备受欺凌的长大……
齐晗仿佛不知道萧逸晨就是逍遥侯,也不知道对方心中此时如何的纠结,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声音也隐含着痛苦:
“其实我挺不甘心的……我觉得这辈子活的太过憋屈……”
“每次在朝阳上看着曹家人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把那些忠臣杀的杀,贬的贬,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甚至要亲手改下玺印的时候,我都恨不得能冲动一次……”
“哪怕冲动的结果是死,也不想再这样左一个窝囊的傀儡……”
“可是我不能,我无数次的告诉自己,我要忍,我是齐家最后的血脉,无论如何我不能就这样死去,只有我活着,才有机会和他们斗下去,如果我死了,这些忠臣就真的完了,大齐也完了……那样我才是真正的罪人,就算是死了,也没脸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