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企划报告这么难做吗?”
顾锦川捡着就自己面前的文件夹,满脸的嫌弃,就好像文件夹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一样,他随便翻开了一页,修长白皙的手指在上面猛得点了两下,“这些写的都是什么东西?你们自己看得懂吗?好意思交上来吗?大家越过越年轻了?跟上学那会儿一样了,把应付老师的一套拿来我这里了?谁是主要负责这个企划报告的人,站起来!”
随着顾锦川句尾的一声怒吼,隔着他四五个座位的经理站了起来。
犹犹豫豫的开了口,“是我做的,顾,顾总。”
顾锦川挑了一下星眉,还长吸了一口气,“很好。”
他点了点头,把企划报告往那个人的位置一扔,“带着你的企划报告,滚出桐叶大厦!”
纸张在空气中划过发出特有的声音,配合着顾锦川的低吼,在座的所有高层都觉得这个声音实在是太刺耳了,这次的会议怎么他妈的还不结束。
就连陪在一旁的秦瀚都觉得如坐针毡了。
“上个季度国外的很多项目都处于投钱却看不到盈利的状态,项目我相信是好项目,如果这个月看不见成效的话,那么全部人马都给我换!”
秦瀚跟了顾锦川这么多年了,说实话一直不曾看到他这么严厉无情的一面。
今天的顾锦川就像是自燃火药一样,不用谁来点,就炸了。
会议的最后,顾锦川起身,睨视着在座的各位,“都给我做好心理准备,看守好自己的部门,你们做不好,后面排着队的有千千万万的人。”
说完之后,顾锦川摔门而去,空留下整个会议室里面不知所措的人。
这哪里是开会啊,这简直就是一场批斗。
秦瀚收拾好了桌面的文件之后,紧紧的跟上了顾锦川的步伐。
从会议室回到自己的总裁办里面,一路上整个人都像是冒着火焰一样,秦瀚也不知道今儿个顾锦川到底是怎么了,一大早过来挺好的,好像是在会议之前看到什么东西了,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那么顾锦川开会之前看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秦瀚一跟进总裁办,就看到了偌大的办公桌上面摊着的报纸了,有几张还被扔在了地上。
顾总一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的,今天忽然看的话,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报纸上写的是关于乔烟的东西。
秦瀚走近一看,果不其然,不仅仅写的是乔烟,还写的是大爆料。
顾锦川绕过偌大的办公桌,旋即往椅子上面一坐,“上次跟着乔烟的那个小女孩,你给我查一查是不是她跟齐晟的孩子。”
报纸上的内容跟这个猜想,让顾锦川一整个上午都处在非常易燃的状态。
如果报纸上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么乔烟带来的那个孩子就很有可能是她跟齐晟的。
秦瀚其他的话根本就不敢说,完全就是点头,“行,我这就让人去查。”
本来打算现在立马着手准备的,谁知道顾锦川马上又抬起了手,“算了算了,这件事情漏洞太多了,应该不会是齐晟的孩子的。”
顾锦川冷静的想了想,媒体上说的这些应该是胡编乱造的。
三年前乔烟根本就不是因为齐晟退出的娱乐圈,更没有什么齐晟的爸爸不喜欢自己儿媳妇是女明星这么一说,还有乔烟明明是在寺庙里头住了三年,更加不可能是跟齐晟在一起三年了。
他冷静了下来。
拿起了办公桌上的报纸,看了一眼媒体,“秦瀚,这家媒体,我不希望明天还可以继续看他们发行一些鬼东西了。”
秦瀚接过报纸看了一眼发行方的媒体,点了点头,“我会看着办的。”
“出去吧,我有些累了。”
顾锦川有气无力的说着。
秦瀚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顾总,您没事吧?”
顾锦川的手臂抵在桌面上,低着头,用手扶着额头,“我没事,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出去。”
秦瀚只能退下了。
顾锦川扶着额头,脑子空空的,好半天之后,他抬头,桌面上的报纸已经被秦瀚拿走了,他起身,走到办公桌的旁边,捡起了地上的报纸。
颓废的站在原地,看着报纸上的照片,两个人在拥挤又爱昧的车里,亲密的接着吻。
明明是他推开的她,可为什么这种时候,他的心如同针扎一般的疼呢?
越是讨厌这种感觉,他的视线越是离不开照片。
这种恶性循环的感觉让顾锦川快要窒息了。
他动摇了。
给李乔司打了一个电话之后,他就离开了公司,自己一个人驱车前往桐叶医院去了。
对于顾锦川的忽然来访,李乔司还是有些受宠若惊的,要知道,医院这个地方,顾锦川的讨厌程度是百分之百的,如果让顾锦川去做自己讨厌的事情的话,基本上是个不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本来应该每周都到医院来检查的人,李乔司都只定了每半个月来医院检查一次。
李乔司的办公室里头。
顾锦川喘着气,看得出来,他来得很急。
“怎么了,顾先生?”
顾锦川直接进入了主题,“李医生,你上次跟我提议过,去温哥华接受手术的。”
李乔司蹙眉,“温哥华动手术?”
这件事情顾锦川之前别谈多抵触了,只要一谈起来,话题还没开始就被他打断了。
“怎么忽然想到要问这个?是忽然改变想法了吗?”
顾锦川能改变想法,绝对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
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继续追问到:“你现在告诉我,如果我去温哥华接受手术,能活着回来的可能是多少来着?”
李乔司沉默了。
顾锦川激动的上前,晃动着李乔司的肩膀,“在我好好说话的时候,马上告诉我!”
李乔司知道顾锦川要答案是躲不过的,他艰难的开了口,“说实话,活着回来的可能性不到千分之几。”
这就是为什么顾锦川一再的拒绝手术,而他的家里人也没有紧紧相逼迫的原因。
因为希望实在是太低了。
在听到那个让人绝望的数字之后,顾锦川难受的深呼吸了一下,渐渐的放开了李乔司的肩膀,眼神没有任何的焦距,就仅仅只是一双漂亮的眸子罢了。
他后退了几步之后发问,“如果我不做手术,吃药保守治疗的话,大概能活多久?”
这个问题,再次的难倒了李乔司,说实话,顾锦川问的每一个关于病情的问题,都会让李乔司有这种感觉。
他如同回答第一个问题一样艰难的开了口,“顾先生,你的情况已经是相同的案例里面最好的一个了,同样服用了这批药物的人,有些早就死了,有些已经躺在床上跟植物人一样了,所以......”
“狗屁所以!我不要听你说这些东西,我不需要安慰,我只需要你给我确切的时间!”
“三个月,我们做了一组公式的推算以及对你身体各项数据的分析,数据显示的时间是三个月,不过这只是数据罢了。”
李乔司企图安慰顾锦川,“你知道三年前的数据就显示你最多只有两年左右的生命时光,可你不也是活到了现在吗?数据只是一个稍微具有参考价值的东西,并不是定了生死的东西,它不是阎王手中的生死簿,所以放轻松一点。”
顾锦川的情绪有些失控,从前他从来不关注自己的病情,因为害怕跟恐惧,加上一点点的接受后的不在乎,但现在忽然的了解却让他感觉到了绝望。
“够了,李乔司,不需要再安慰我了,数据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它有很强大的参考价值,它给的是最后的底线我也知道。”
看着顾锦川再次恢复到波澜不惊的俊颜,李乔司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内疚感觉。
“顾先生......”
顾锦川转身,“李乔司,给我一段时间,我尝试着思考一下看看,我到底能不能做出一个选择。”
是以三个月为最后的期限去活着,还是现在去温哥华接受手术,做好千分之九百九十六回不来的可能。
他的人生其实没有十字路口走的,从得知自己病了的时候,他就做好了两年之后去死的准备,可今天,他却因为报纸上的东西,给自己选择了一条分叉路。
夜里的时候,顾锦川回到了东山墅里面,他的手中紧紧的握了一条项链,这条项链上面挂着一个蓝色的钻戒,很美,在漆黑的夜空里好似要发出光芒一样。
打开了别墅的门,翻涌而来的气息是乔烟的,如同这巨大且漆黑的夜一样,将顾锦川包裹了起来。
他握紧了手中的东西。
一步一步走到卧室的时候,顾锦川似乎是在卧室里头找着什么。
这里有家政阿姨来打扫,所以不住人的时候也收拾的特别好。
他吩咐过,不要去清洗这里的床单,果然,拿起床上左边那个枕头的时候,还有乔烟的味道。
他满意的笑了笑,如同黑夜里开到荼蘼的花一样,迷人。
顾锦川拿出手机,给苏桐叶发了消息,“帮我安排这周去温哥华的飞机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