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啊……”语调轻缓,像是故意在吊着慕容兰兰的胃口。
我察觉到慕容兰兰心里的紧张,怕是十分在意李成蹊的。
他另一只手抓到慕容兰兰的头发,让她被迫仰头,贴着她的耳朵说:“他心里只有大义,并没有你。”
失落,我心里空闹闹的,是慕容兰兰的失神弄成的失落。
“不会的,我夫君会来救我的!”她嘴硬。
明明我感觉到的心情是她的惶恐。
那人放开她,拍拍她的脸,“清醒点吧,夫人,再给你一晚上时间思考,要是再没有把图纸画出来,兄弟几个怕是熬不住对你动手了。”
慕容兰兰仰头,“我不会画的。”
那人本来已经转身,准备带人走的,听到她这句话又停下来,“夫人这是在为难我。”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她还在强硬。
手却一直护着肚子,头发散乱,脸上还有红掌印。
那人细小的眼中发出威慑的光,他视线落在慕容兰兰的肚子上,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兄弟们,有没有尝过孕妇的味道?”
此话一出,我愣住。
再看慕容兰兰的神情,她怕是也没有想到这人会做出这个决定,脸上除了错愕,还有恐慌,她捂着肚子站起来,又把簪子捡起来,横在脖子上,“别过来!别碰我!”
那人显然是被逼急了,“就算你死了,我也会让人把你办了,然后把你的尸体送到将军府上,对了,我还可以把你的肚子拨开,让你的孩子跟你躺在一起。”
“畜生!畜生!”她咬牙切齿。
那人无所谓她的怒骂,“我真是厌恶了你们这张道傲貌然的脸。”
他转身,背对着慕容兰兰,对那几个招手。
那几人犹豫片刻,互看一眼,大概基于这人的权威跟狠毒,听话的像慕容兰兰而去。
接下来的场面,可以说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强悍的场面。
那些人竟然不顾慕容兰兰有孕在身,强行猥琐。
我想帮忙,结果发现我的手从他们的身上穿过,我看到的是慕容兰兰最不愿意面对的记忆。
所以我才没有资格吗?
直到门被撞开,我看到方艳艳带着一人冲了进来,那些人放开慕容兰兰,拔刀相向,他手起刀落,溅了一身的血。
眼睛都杀红了。
“小姐,小姐,我来晚了!小姐!你……”方艳艳用衣服盖住慕容兰兰,手沾到一片湿润。
低头一看,慕容兰兰的身上流出很多的血。
她的脸色陡然变成灰黄,死了似的。
慕容兰兰的心情尽数传给我,那是一种对死都绝望的心情,她的手还放在肚子上,眼神空洞。
“兰兰!”那人走进,脸上皆是血滴。
是李成蹊。
“周兰周兰!你醒醒!”耳边有阮毓的叫声。
然后我感觉被一个巨大的拉力拉了回去,空白被填满,我睁开眼睛,看到了阮毓。
“你终于醒了!”她担忧的看着我,眼角有泪滴。
身上是她的衣服,不远处是萌萌跟李成蹊正在对抗裴离,而那三个被怨鬼附体的人头颅被斩下,尸体落在一旁。
很恶心。
“唔——”我终于吐了出来。
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一样,直到吐不出来。
我意识开始模糊,伸出手想要告诉李成蹊,他所不知道的那一切。
阮毓把我扛起,“你等着,我马上把你带到他身边!”
我看到裴离不敌已经变成大、老、虎的萌萌还有李成蹊的夹攻,他朝我看一眼,那一眼很复杂,然后一个后退,隐身于黑夜中。
“喂!那人!快来!”阮毓朝李成蹊吼着。
李成蹊朝我这边跑来,我的眼睛里渐渐出现他的身影,他一把抱住我。焦急的神色看着我,“兰兰。”
萌萌小跑过来,也担忧的看着我。
我眼里只有李成蹊,这一刻,我想把慕容兰兰的话传给他,玉发出微光,我听到两个声音同时说:
“李成蹊,我们的孩子没了。”
然后,我晕了过去,眼角的泪滑落。
李成蹊最后的痛楚表情印在我脑海里。
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阮毓趴在我床边睡着了,而李成蹊则站在窗口,帘子被吹起,他眉间的忧愁很刺眼。
我不知道李成蹊知不知道慕容兰兰经历的那一切,我并没有看到最后。
我也终于明白,第一次见面,他那么在乎我的肚子,原来是这个缘由。
一心以为自己的孩子还活着吗?
“李成蹊。”我叫他的名字。
他回头,“你醒了。”
“嗯。”我点头,我手指绕着被子,跟他眼神对视一番,在里面看到一片波澜。
然后再无语言。
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我觉得跟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而且,我现在对慕容兰兰也有说不清的感觉,看了她经历的那些后,似乎觉得她对李成蹊的怨恨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李成蹊,你是什么时候清醒的?”我问他。
要知道之前他都是那种心智不全的样子,一直以为自己活在过去,以为慕容兰兰还活着。
但是昨晚慕容兰兰上我的身,他就识破了,这根本不像是之前的李成蹊。
李成蹊把手背在身后,在我的目光下终于妥协,“阵法被破后,跟那个名叫裴离的人一战后,他的力量被我吸收一半,脑海里就冒出很多景象,然后知道了一些事情。”
我知道,他说的不全,但是已经给够了,至少认证了我的想法。
“那你……”我想问,那天在小巷,他把我当成了慕容兰兰还是我?
还没问出口,阮毓就醒了。
“咦,周兰你醒了!?有没有哪里痛?”阮毓很紧张我。
我摇头,想起一件事,“没事,阮毓,你为什么不害怕?”
我发现阮毓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那些人的被斩杀的尸体明明就在面前。
而且她也不好奇我为什么会不治而愈,更没有问我李成蹊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萌萌变成大、老、虎的事。
阮毓坐下来,摸着手上的珠子,“我……”
口气里似乎有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