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眉本打算以拜山头的土匪婆身份来与这川蜀老四谈一谈,最好能够说动他,将自己引荐给夏侯景的。
但是计划明显没有赶上变化,那门房几声拍门的动静,便引来了十来条大汉,一个个面上凶神恶煞的模样,手中更是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显然并不是第一次杀人的狠厉眼神,都说明了今天晚上王眉的打算是落了个空。
“罢了,既然如此,我也只能血洗川蜀了。”王眉暗叹一声,似是自言自语,却又似是通知蒙篆,紧接着,她脚下一动,如同鬼魅一般就出现在了正在围攻她的一人身后。
手中黑光乍起,那柄从断魂君仓库中淘换来的长剑一闪而过,一人便面色苍白地软到下去。浑身血液竟然被那长剑一个照面便吸了个干净。这是王眉用这长剑第一次杀人,以往在玄丠门即使战斗,也不过是与鬼修以及竹妖战斗。
鬼修即使修成人身,也不过是自身念力凝结,竹妖更不必说,人身都是竹子变成,身上血液也不过是竹身上的汁液,故而这长剑即使斩杀过不少生命,但是真正杀人,这还是第一遭。
王眉此刻却并没有注意到刚刚死者的异样,她已经欺身进入第二个目标的攻击范围之内。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王眉对战这些粗通功夫的凡人亦不肯掉以轻心。除了流云步之外,她此时只是单纯的利用长剑锋利来杀敌,并没有使用任何大规模的法术。
可是即使如此,她在玄丠门修习的身法此时也如同鬼魅,杀得原本信心满满的大汉一个个面色惨白。
蒙篆更不必说,他一双铁拳连一个拳套都没有附上,若说王眉这里如同鬼魅杀人无息,那么蒙篆便是绞肉的修罗,死在他拳下之人则是筋骨寸断,其尸体扭曲的模样令人同样心惊。
此时那门房再也说不出什么阎王殿的话,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奔进院中,喊叫的声音里都带了吓破胆的惊悚:
“四爷!四爷!!!有人来砸场子了!!!!!”
短短的是十一个字,其中竟然有四个破了音,在这漆黑的夜里,仿若真的阎王殿里声嘶力竭的受刑者喊叫一般。
“这小子见机倒也快。”蒙篆解决了最后一个人,语调轻快地站在王眉身边说道。他原本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性子,杀修者都好无犹豫,对于这些普通人,他更是满不在乎。
若不是王眉之前就已经要求过,在凡世尽量少动用修者手段,恐怕这间宅子此刻已经被他拆了。
王眉抬腿向前走去,不紧不慢地步子仿佛丈量过一般,在走近前院的时候,从这五进的院子深处,终于涌出百来号人。那门房赫然就站在最前方,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头发稀疏的中年汉子。
那汉子一看便是刚刚睡醒,身上的衣服横七竖八地乱套在了身上,勉强遮挡住了重点部位外,露出了小半的胸膛和手臂。
“你们是什么人?!半夜来砸四爷爷的场子,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这汉子衣服穿的不利落,说话却还算口齿伶俐。只是,王眉对对方这样衣不遮体的模样却甚是厌恶,随后,便生出了想要将此人抹掉的想法。她皱了皱眉,对身边的蒙篆叹息道:“阿篆,我发现我真的变了。”
在这样对峙的情况下,王眉抛出这样一句话,不仅是对方,就连蒙篆听了都是一个愣神,他不解地看着王眉,却还是搭话问道:“主上,怎么了?”
“因为我现在看他不顺眼了,这宅子便一锅端了吧。”王眉异常冷漠地宣布,她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身为修者,看凡人如蝼蚁的心态。她不知道这种转变好还是不好,但此刻她只想将这股烦闷发泄出去。
“主上霸气威武!”而上坠子里传来浑沌嗷呜一声,满是嗜血的亢奋。作为凶兽,王眉越狠辣,它越是信服。
“人不大,口气不小!!”四爷显然也听到了王眉的话,他不屑地冷笑一声,抬手便是一挥,呼啦啦地百来个山匪就将王眉和蒙篆团团围在了其中。
“知道老子这儿为什么被称作阎王殿吗?你们两个扰了老子好梦的私娃子就等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哈哈哈!!”
赵老四一边扬天大笑,一边向后靠坐在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搬来的虎皮椅子上,一副打算看好戏的样子。
然而他刚刚大笑坐下,便只觉一股冷风迎面而来,他刚刚围上去的百来号兄弟此时竟然已经大半瘫倒在地,而剩下的似乎是见鬼一般呼啦啦地向后退,一边退一边喊道:“大哥!!这小娘们是鬼!!!兄弟们死了的都没有流血!”
“大哥!!救命啊!!”
“大哥!!他们俩是鬼!是鬼啊!!”
每一个溃散回来的山匪脸色均是惨白,七嘴八舌地求救奔逃,原本很宽敞的前院此时竟然完全不够这些惊吓过度的山匪散开,其中小半人竟然是死在了自家兄弟慌不择路的践踏之下。
“别慌!!!!一个个成什么样子!!!!”
赵老四收敛了面上的笑容,一个健步上前,直接手起刀落,将逃在最前方的汉子斩落。阴狠的脸上一片肃杀。血腥气之气瞬间震慑了满是惊慌的众人。前院终于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见属下被自己震慑,赵老四也不再多话,他迈步向前走去,打算亲自看清楚战局中央发生的事情,然而这一看之下,他只觉得自己双股顿时战战。
如同刚刚溃散的众人所说,此时前院的正中央,王眉和蒙篆依旧站在那里,只不过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众人,此刻一半犹如被血吸尽的僵尸一样或躺或卧地死不瞑目,一半身体以各种不正常扭曲的姿势散落在蒙篆脚边。
那头戴帷帽,之前完全不被赵老四放在眼里的纤细少女此时却发了声:“赵四当家,王氏阿眉此厢有礼了。“
王眉的声线原本偏冷,按照常理,她如今已经是十六岁的少女,声线应该逐渐向清丽明艳变化,但是不知为何,她的声线变化却越来越偏于低沉,此刻这客气有礼的话经她口出来,竟然犹如阴风阵阵扫过这足以容纳百人的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