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的星瀚海不仅有黑夜,还有了白昼。日夜轮转,漫天的星辰依旧在原地,但是却因金乌是否栖息于若木而区分出昼夜来。
金乌便是王眉根据《山海经》所撰,想象出来的三足神鸟。为其栖息,王眉又特意在东西方设置了扶桑与若木。
到此,王眉的世界里,阴阳轮转,昼夜交替,相对于以往一夜星幕,也总算多了点点生机。
满意地布置好自己的识海,没待王眉多做感触,神魂便感觉到一阵剧烈波动,这是本体受到冲击的表现,王眉急忙沉魂入心。
意识刚刚回归身体,王眉就感觉一阵强风扑面,甚至激得她胸前的族佩都发出一层淡淡的白光。
一边眯眼适应着窗外强烈的日光,一边放出神识观察院子里的情景。
这样一看,她顿时目瞪口呆:
在她印象里还算干净整齐的院子此时已经只剩下残垣断壁,而她之所以能够这么毫无障碍地“看”见,也多亏了她面前这堵墙已经完全化作了飞灰。
等她适应了绚烂的阳光后,睁开眼入目的,便是残破的院墙里,一麻衣人和一红衣人对面而立。
那麻衣人面目清秀,甚至带了几分软嫩,虽然一身粗布麻衣,却带了金戈铁马的气势。
他两拳上凶兽的尖牙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冽的黄光,魁梧的身材令他显得格外高大。若是忽略了他白皙的面庞,恐怕会以为对方是何等凶煞之徒。
而他对面的红衣人,浑身上下则是带了诱惑的邪魅。此时,一身红衣鼓荡,手中的巨剑同时吞吐着火红的光,另一只手上亦掐了一个法印,似乎随时都可以推出,置人于死地。
就在二人这剑拔弩张的氛围里,王眉缓缓站了起来。只她这一动,院子里对立的两人气息便是一乱——她的动作,牵引了之前对战二人的气机。
只这一时间,黄色和红色的光芒同时向她袭来。
正陷入酣战的二人此时才被惊醒,但是现在收手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之前两人棋逢对手,皆是施展了全力,这也导致,被牵连进战局的王眉不得不同时面对两人全力施为的一击。
面对如山呼海啸一般袭来的两股光芒,王眉的选择很是简单:
她左手一团黑焰燃起,右手一团白光璀璨,在蒙篆和郑墨的攻击袭来的一瞬间,左右手极其快速的一合一推,一股黑芒便从她体内蹿出。
黑光如柱,外面包裹着柔和白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袭来的黄光和白光吸纳,在王眉一推的劲力里,向四下散去。
蒙篆与郑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全力一击被如此轻易化去,纷纷眨了眨眼睛,而后便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而这不敢置信在下一息又被深深的惊愕代替——那些被分散到小院四周的火土之力竟在没入小院环境的一刻,形成了一道道无比和煦的春风。
风过之处,一道道土墙重新被筑起,原本被二人争斗毁得面目全非的小院,竟在短短的一盏茶里重新恢复了原样。
甚至,连院内房屋的土墙也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立了起来。
“十七郎,你什么时候,学会驭鬼术了?”郑墨咽了咽口水,一双桃花眼大睁着,其内写满了惊讶。
“这不是驭鬼术……”
谁知,接话的却不是王眉,反而是他的对手,蒙篆。
蒙篆看着王眉,目光里却是复杂难辨。一方面,葫芦外与这小郎相识的情景他还历历在目,那个时候,这小郎的冷静,机智便给他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另一方面,他在葫芦界内再见这小郎,对方却变成了女郎,且是神志全失,只有空壳的女郎。这让他甚至一度怀疑,对方是不是只是这葫芦界内的一个投影。
可是对方的脖子上却带着那小郎一直未离身的族佩,虽然对方也没有说过那族佩有何稀奇之处,但当初蒙篆便已经是后天七层的修者,对气息亦是相当敏感的。
这块族佩虽然比当初那块蕴含的气息强大了不止一倍,但是其上的印记却是一模一样的。见到这样无助的王眉,蒙篆是无论如何不会置她于不顾的。
这才有了这几年的相依为命。现在王眉能够主动将他和郑墨的攻击化解,显然其修为已经走在了自己前面。而之前神志不清的那几年,也许正是她在修炼也未曾可知。
这种种复杂的想法在极短的时间内闪过蒙篆的脑海,令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王眉。
他再次环顾了一眼焕然一新的院子,无视对面郑墨看来的目光,缄口不再言语。
“喂,这不是驭鬼术是什么?”
郑三郎从来不是一个让人无视的性子,见蒙篆不打算说下去,他面上促狭一笑,对着王眉问道:
“十七郎,他既然不说,要不你告诉我?”
见王眉也不答,郑墨更是机关枪一样地问道:“或者,你告诉告诉我,你这一身不男不女的打扮,又是何故?”
“再或者,你总得告诉我,这么多年为何不来找我吧?”
听到他最后一句,王眉终于将目光从蒙篆脸上挪了回来,看向郑墨时,凤眸里闪过一丝温暖的笑意,清清泠泠的声音不知道是在向郑墨解释,还是向蒙篆诉说缘由:
“轮回井里,我被罡风袭击,神魂被迫沉睡。这五年,我的神魂一直未曾醒来。”
“什么?!轮回井里有罡风?!你还安然无恙地度过了?!”
郑墨再一次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这一次王眉说的话,比刚刚她瞬间令院子复原还要让他惊诧。毕竟修为是可以快速增长的,但是轮回井里的罡风可不是等闲之人能够拿下的。
“是。”
不知怎的,王眉见他这样一副吃惊的神情,心情莫名好了起来。甚至与蒙篆之间微妙的尴尬感,在郑墨这夸张的反应里也有了融化的迹象。
“十七郎,你还真是个……”郑墨的话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他怔愣地看着王眉一身女装,窈窕旖旎地走出那件刚刚修复的小屋。
一身麻衣却硬是让她穿出了繁复锦衣的肆意风流。
“十七郎……你到底……是男……还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