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黑暗中,根本无法分清这眼睛的主人是一种神秘样的生物,如果有另外一人在此,也只能看到这双绿色的眼睛移动到了王眉的附近。【零↑九△小↓說△網】
对王眉竟然在这里安然入睡这件事,显然它是有些不解的——以往到这里的人可都是化作了一团黑雾,实力强些的也都化作了黑水,滋润了这阴极的阴气。
但是,这些并不妨碍它对王眉感兴趣。这双绿色的眼睛眨了眨,又更加靠近地看了看王眉,眼睛中带着的绿光照在王眉的脸上,在这漆黑的背景下,有些渗人。
就在那双眼睛想要进一步时,突然,王眉的身上红绿两种光芒交错闪现,那双眼睛的主人显然被这光芒吓到,只一个闪光的时间,那双绿色的眼睛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王眉身上的红绿光芒照亮着四周。
红色的光芒从心脏起,先是向上,最后停留在了王眉的唇上,而后,顺着她身上的手少阴心经流转,左为其染上了一层红光,就在这红光停驻在了她小指根部的少冲穴的一刻,王眉四周粘稠的黑暗仿佛得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顺着她被打通的稍少冲穴直上。
奇异的是,这黑暗所经之处,红色的光芒不但没有被减弱,颜色反而更加通透,其内所含的火元素甚至更加精纯了。就在黑光将两臂的心经走过一遍后,存在于王眉肝脏的木精也已经从她的眼睛处直下,重新回到肝部。
同时,王眉两脚尖的中封穴却逐一亮起绿色的光芒,如同心经一般,王眉的足厥阴肝经亦在被木灵气打通后,其内的木灵气再次被黑光提纯了一遍。而这黑光似乎并不满意,就在它将王眉的经脉内的精气提炼之后,这黑暗竟然开始侵袭起王眉的脏腑。
很快,她的脏腑便被一层黑光慢慢进驻。
“咦?!”族佩里,一片血红的洞窟内,风云歌发出一声惊诧的轻咦,原本闭上的双眼骤然睁开,但这红宝石一般的眼睛在下一刻,却骤然落寞下来:“难道,天命,真的不可违?!”
而这时候的王眉对这些一无所觉,梦里,她只觉得自己喝了一碗温茶,而似乎所有脏腑在这一瞬间都被润滑了一遍一般舒畅。
相比王眉一入此处便进入梦乡,其他被卷入的人日子过得便没有那么舒服了。这次被卷入的一共有七人,由于被卷入葫芦时落点各异,所以,他们对这个世界的打开方式也就天差地别了起来……
比如蒙篆,他先是在一片炙热的烘烤中苏醒(烤醒?)过来,面对漫漫黄沙与灼灼烈日,他只能提起所有的体力一搏。
幸而作为一个体修,他也是被淬炼过筋骨的。烈日炎炎下,他依稀辨别了一下方向,便健步如飞地向着一个方向奔去。
沿着一个方向奔走六天之后,蒙篆终于见到了沙漠的边缘——戈壁。他狠狠松了一口气,嘴里嘀咕了一句:“这要是徾小郎,恐怕早就没命了。”
而后,便再次拔腿向前而去。
终于,他一脚踏上那片满是乱石的土地,坚硬发烫的石头隔着他光裸却不粗糙的脚,这一切,令蒙篆突然生出一股劫后余生的感动。
之前的六天,满眼的黄沙,白日里的狂风,夜晚的骤冷,对于他来说都不是让他神经紧绷的原因。最令他感到忌惮的,是在这无尽的沙漠中,他一次次看到蜃楼,每每近在咫尺却瞬间破灭的绝望感。
他已经修体数十载,其中经历的艰辛,痛苦并不是法修可以想象的。所以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心境虽然不能说没有破绽,但也可以称上坚如磐石了。但是短短六天的沙漠跋涉让他明白,自己在心境上还有很长很长一段路要走。
从自己炼制的粗糙储物项链——狼牙里拿出一包水和一点干粮,蒙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掀起一片浮尘。
一边嚼着食物,他的心思也渐渐清明起来。这地方明显已经不再是他之前以为的百木迷踪阵,百木迷踪阵虽然看似玄奥,但是在他的感知中,却并不危险。可是眼前这个地方,他却嗅到了极其危险的气味。
与蒙篆所在戈壁相隔不知多少里的一处。
“老丈,请问此地是何处?”一蓝衫少年彬彬有礼地问道。
“年轻人,六日前你被收入葫芦界,晕倒在我门前。”被询问的老丈坐在自家的房前,晒着太阳一脸和煦地说道,他的声音略带苍老,衣着虽然褴褛,为人却热情善谈:“我们所在的地方,叫做葫芦界。”
“葫芦界,存在已经不知多久了。”不等年轻人再问,这老者便娓娓道来,“葫芦界如同其名,其形状如同葫芦一般。分为阴阳两间。活着的人在阳间,而死了的人,魂魄便会去到阴间……”
“老丈,阴间很可怕?”青衫少年嘴角挂着一丝笑,问道。
“当然!阴间都是死人,当然可怕!”老丈理所当然地回答。
“老丈见过不成?”少年略带挑衅地问。
“老头子三十年前就见过!”老丈一脸自豪。
“哦?三十年前呀!”年轻人依旧有礼,但是其尾音上挑,明明再说——不信!你去过怎么可能还在这里?
“你这娃娃难道不知道,阴阳两间围绕忘川河旋转,每一甲子,忘川河都会搁浅。老头子就是上一次忘川河搁浅时候过去的!”生怕年轻人不信,老丈语速极快地说道。
而他的这番话亦引起了周围一起纳凉人的注意,纷纷围了过来。
见周围围了人,老丈很是来了谈兴,不等旁人问起,他便继续道:“那时候,老汉还年轻,也有着几分胆量,听说忘川河搁浅,阴阳间便可相连,便与几个村里的壮汉商议,决定要去阴间采一些值钱的药材,能够多赚几个钱养家。”
在回忆中,时间似乎过得极快,此时正午的太阳已经偏西,身后的土墙在老丈的脸上布下了一层阴影。
“我们在正午时分,阴阳间离着最近的时辰跳过了忘川河上的忘川石,登上了阴间的地面。那阴间飘着雾,除了地上大片的红色花,其他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连月亮星星都没有。只有从远处隐隐约约的城池里不断传来的哭声,求饶声……”
讲到这里,老丈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仿佛那薄薄的雾气再次笼罩在他的身上,而那些凄惨的求饶声,哭喊声也再次重现在他的耳边。
蓝衫年轻人依旧耐心地坐在老丈对面,只是丝毫没有去安抚老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