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将后方集结起来没有多久的大军切成两片。那些正过干涸河渠的叛军则无一幸免。
    巨大的旋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张铁豹！
    “杀！”风暴的后方，轻骑奔腾，夜小生带领着百名戴罪立功的囚徒沿渠杀来。
    张铁豹架开姬长空的兵器，策马瞭望。当他看到来人跟龙骑军的穿着一模一样的时，倒显得很是震惊。
    “挡住他们！”张铁豹一声令下，剩下的三名偏将鱼贯而去。
    “呵呵，挡得住吗？”姬长空冷笑连连。
    张铁豹目光闪烁的打量过去，铁棍一指，喝道：“来将可否通名？”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
    “嗯？”
    “我是说，等你死后，会有人告诉你的。”
    “大胆！”张铁豹扬马，劈棍，作势冲来。忽然听到远处的山林间传来滚滚的雷神，声波震动，波及了方圆百里之地。
    这样的震荡波，好像是正在渡劫的仙人发出的声音，又像是地脉深渊的魔王，正在拔地而出。
    “轰！”
    又是一声，在他耳边响起。
    呃……
    张铁豹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哆嗦，急忙面色凝重的回头，却看到姬长空正在笑眯眯的看着他。
    “妄图，让你知道玩弄本将军的后果！”
    姬长空长槊立在地上，在马背上怡然自得的笑道：“我没有玩弄你啊。你看看那是什么？”
    张铁豹顺着姬长空指去的方向看去。不自信的擦着眼睛，然后还摇摇头。
    不可能！那……怎么可能嘛？
    刚才还是狂沙肆虐，旋风游走。现在，是奔腾激浪的江水，像一条倾注怒火的巨龙，又像获得重生的水神。放纵肆意的驰骋在平原之上。
    水势迅猛，眨眼间，杀渠就成了水渠。
    那是干涸了几十年的黑沙河，怎么？突然就？
    张铁豹的后军被彻底搁在黑沙河的对岸，滔滔江水，汤汤泥石流，交集出一条夺命的水下深渊。
    那些不信邪的铁骑，驭马想要横穿过去。马蹄刚踏破水面，战马失蹄，迅速下沉。在奔腾的流沙间，根本就看不到一个气泡，哪怕刚才掉下去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后军被隔！算一下，他这个先锋统帅的号称十万大军，现如今，只有步军两万不到，跟前线攻城的部队。
    张铁豹略一绸缪，他放弃了跟姬长空硬拼，骑马折返，回到将台。此时他身边的近卫已经西零八落。
    张铁豹咚咚的擂鼓，大声喊道：“全军，拼尽全力攻城。”
    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完全是上了姬长空的当。姬长空的目的就是要拖着他，把他的大军分割的首尾不能相顾。
    张铁豹一声令下，参与围堵龙骑军的士兵全部折返，朝着潼关城涌去。
    这一下，那些步军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奔跑，龙骑军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他们反而成了一路追杀的生命收割者。
    张铁豹虽然看着心痛，眼下的情形不得不这么做。他要是继续带着军队跟姬长空纠缠，倒也能够保证，重兵围堵，将他们全部消灭。
    但，那样的话。会给潼关城池的守军集结反扑的机会。
    千万利弊集一身，张铁豹只能放弃后方，命令有生之力全部抢城。他的这一做法，改变的很及时。
    姬长空心中骇然，他在后方无法阻止推进的大军，杀？能杀的完吗？即便是两万个馒头，要砍完也需要足够的时间。
    “阻止他！让他占了城，你们这一百多人就彻底没辙了。”囚笼内的苏灿大声喊道。
    咔嚓！姬长空手腕翻飞，剑光劈下，囚车开裂。苏灿挣扎着起身，单手拎起自己的啸月刀，对姬长空说道：“有劳将军了。”说完，再不吭声，直奔张铁豹的将台。
    有意思！有性格！姬长空笑看苏灿，头也不回，反手一槊，直接刺翻一名偏将。
    那名可怜的偏将，举着刀，面露窃喜，本以为这一刀下去，自己就能荣获首功。没曾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被人给反杀了。
    苏灿纵刀劈向将台的檑木。
    台上的张铁豹冷眼睥睨，讥讽的笑着，豁然闪身下地，没有理睬苏灿，而是径直往城门方向去了。
    苏灿砍断将台的一根檑木，回身追逐。忽然身边闪出一道人影，却是姬长空，飞速追去。
    张铁豹两耳鼓动，听到后方的风声，他狞笑道：“自不量力！”忽然，身形电流运转，头顶焕发出一只猩红的捷豹。刷的一下，几个闪烁，纵身跃地，便到了潼关城下。
    城门被屋车搅开一个宽有两米，高有三米的大洞。城外的叛军在门前拥挤，接踵而至。
    “闪开！”张铁豹断然喝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他顺手提起一个自己麾下的士兵，朝着前方扔了出去。跟随的士兵都傻眼了，直到张铁豹连续劈杀了几个士兵后，拥挤在前面的兵卒纷纷退到一边。
    张铁豹身上如雷灌注，身上猩红的气息流转。他怒吼一声，头顶的元神豁然变大，体型壮硕的捷豹冲着摇摇欲坠的闸门撞了上去。
    轰！
    闸门震颤，城门洞上尘埃陨落，士兵们灰头土脸。
    追上的姬长空，只看到城门的正面墙壁，有幅度的晃了晃。随后，那铜木相砌的笨重闸门，就被撞飞了出去。
    重达万钧的闸门，朝着城内倒塌，数以百计的士兵被碾压至死。
    城门大开，拥堵了良久的叛军顿时兴高采烈的蜂拥而入。
    潼关城内，尸体如山。血流成河。
    苏灿麾下的几名偏将只有一人带着仅剩的万余人兵马，负隅顽抗。他们结成的阵型，很快在压倒性优势的叛军面前，土崩瓦解。
    “定住，组织阵型，不要放弃。我们的身后，是几十万手无寸铁的百姓。”偏将声嘶力竭的呐喊着，士兵们硬着头皮再度结成序列。
    潼关内城，内一门的大门敞开，伤兵们也冲了出来，加入了拦截叛军的阵型当中。
    这一幕可歌可泣，不知身为潼关郡守的苏灿看到会作何感想。
    其实，潼关的士兵之所以如此坚韧，这苏氏家族的治军思维有关。苏灿祖上三代，被封位潼关郡守，论地位，跟河洛郡守属于平级。
    但是自从苏灿的父亲被周幽王下令流放，并且还军于政后，潼关的影响力就已经名存实亡。到了苏灿继承郡守，并不足万，将不过三，而且人口也只有二十万。
    苏灿秉承祖上遗志，十年的时间全部用来修生养息。他为了鼓励农民耕种，他让全部士兵都解甲归田，农时为民，战时为兵。
    十年下来，潼关郡的人口发展到了五十万，民间食谷充裕，城池要塞也加固加高。
    叛军来攻，便能紧急集合兵卒，前来守城。纵然如此，也不是上官羽那虎狼之师的对手。潼关囤积的将军八万可战士兵，在三天的攻守战争中，已经死伤殆尽。
    正是那位偏将的那一句话，让大家重新燃起了希望。潼关守军可绝不仅仅是士兵，他们也是民。他们在松懈的时候，只要一想自己下有妻儿，上有尊老，便可咬牙坚持。
    “守住！他们攻城，损失惨重。破城之后，定要屠杀良商。为了我们的家人，誓死也要守住这条防线。”偏将的话刚落，一道猩红的气劲就从他脖子上划了过去，偏将的头颅高高飞起，然后滚落在守军们的脚下。
    “你的废话太多了！”张铁豹走进城门，猩红之气，汇笼周身，恰似一尊嗜血的魔兽，贪婪暴戾，浑身豹血沸腾，如钢铁的熔浆。
    或许这便是所谓‘铁豹’的由来。
    守军们目光放大，看不出害怕，有的只是燃烧到极点的愤怒跟仇恨，他们紧挨着，振作士气，用那不堪入眼的长矛，摆出一道锋芒的人墙。
    数量越来越多的叛军进入城中。姬长空连番劈杀，从张铁豹的将台到潼关城下，姬长空一路追来，倒在他脚下的叛军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这已经是两军阵前，超乎寻常的杀敌效率了。军队的对垒，任何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是多余的，只有面对面的厮杀才能决定谁是最后的胜利者。
    事实上，灵变段位的才道高手也无法阻挡帝国大军的威芒。面对十万大军，仙贤圣人都无法做到一击秒杀！这是规则，也是才道的桎梏，至少，在黎元世界的神话史诗中，实力相仿的大军对阵，彼此双方都不会有一击团灭的可能。
    当年，强如姜太公，也只能安心辅佐周武王，在战争演变的过程中，获得道统。其他的文臣武将，也是在战争的厮杀中，获得了神位。
    那时节，周礼兴起。辉煌时期，大周文清海宴，早已抛却了杀伐之道。
    正如金圣，一出手，能够毁灭整个世界一样。但他不会那样做，只要做了，就违背了道，就无法证道！
    当然，凡事必有例外。比如说，妖蛮种族！
    妖蛮就不遵守所谓的文道，跟人族推崇文心才道一样，妖蛮推崇的是魔道跟武道。在妖蛮的道意里面，一切都是可以不择手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