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那一声长啸传入耳中的同一时间,陈长生也感觉到,自己的心里,竟突然生出了一种危险至极的感觉。
自己的身后,有什么?
那位七鼎巫将的声音,他自然不可能听不出来,毕竟在几个呼吸以前,他才刚刚和此人说过话。
“难道六化散没把他毒倒?”
然而,不管陈长生心中如何作想,他现在都必须要做出一个决定。
二三十步的距离,对于一位七鼎巫将而言,只是瞬间即至。
说实话,在敌人的攻击尚未落到自己身体之前,他有足够的时间挥剑将眼前这位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的白衣剑手给当场斩杀。
但是,若他这么做了的话,也会丧失这来之不易的先手。
该怎么办?
是转身迎敌,还是先躲为妙?
面临这种情况,陈长生却是想都没想,抬脚便往地面轻轻一跺。
在还没把敌人的虚实给摸清之前,当然还是先钻到地底下躲一阵子先。
毕竟,仓促迎敌,远远不如先避其锋,随后再伺机反攻。
然而,令陈长生万万没有想到的却是,他想的确实很好,只可惜……计划往往没有变化快。
这边他还尚未来得及化为一缕轻烟钻入地底,敌人的攻击便已经到了。
在之前那一轮交手之内,陈长生刻意避开了这位七鼎巫将,两人之间倒是未曾交过手。
事实上,六鼎巫将和七鼎巫将之间的差距,并没有想象的那般大,但陈长生却完全没有想到,他这位敌人的速度,竟然远远比他所想的还要更快。
不是他不想避,而是当他发现到异常,想闪身避开这一击的时候,却为时已晚。
此情此景之下,他只来得及扭过了头,随后将手中那把布满了裂痕的斩蛟剑挡在身前。
铛!
火星四溅,哪怕如今正处于大力神通的加持之下,陈长生也依然觉得自己的右手被震得麻木不已。
这怎么可能?
脑子里这个念头才刚刚闪过,陈长生便发现自己手里那把已经追随他有一段时间的上品宝器斩蛟剑,终究不堪重负,彻底化为了碎片。
之前,在与那十位白衣剑手交战之际,这把长剑便已经布满了细密的裂痕,如今在那位七鼎巫将的狂猛一剑之下,却是立时报废,再也没有半点用处。
退,远退!
敌人的那一剑,并非仅仅只是将他手中那柄长剑给砍成废品,同时也在他胸腹之间留下了一道近二尺长的伤口。
如今,那道长长的伤口,正源源不绝的向外流淌着鲜血。
不过值得庆幸的却是,也正是因为有那把斩蛟剑帮他挡了一下,所以这一处剑伤,最多也只能算是伤皮不伤筋,伤肉不伤骨。
否则,以这连自己在大力神通加持之下,都要被震得手臂麻木的一剑,肯定要被一剑给开膛破腹。
真要那样的话,有肢离之术傍身,哪怕内脏淌了一地,陈长生一时间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就这么挂掉。
但是,七十二地煞神通里的这门支离之术什么都好,也足够强悍,连脑袋被砍掉也能接回来。可它却有着一个很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太过消耗法力。
此情此景之下,法力种子一旦消耗一空,那时候他可是什么神通都用不出来,届时肯定会死在这位七鼎巫将的手下。
可平白无故的,就这么被砍了一剑,要说不疼的话,那却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左手那块青铜臂盾倒转,死死抵住了胸腹之间那道长长的伤口,后退之际,双脚甫一沾地,结果那位七鼎巫将手中一柄阔剑,却是又一次斩到了他的眼前。
上品宝器斩蛟剑已经被劈成了碎片,陈长生身上那几只纳物宝袋里各种杂七杂八的兵器倒是不少,但却没有一件是能挡得住上品宝器攻击的普通货色。
唯一能挡住上品宝器的,恐怕也只剩下了他手里那面青铜臂盾。
铛!
随着一声巨响,于火星四处迸射之际,陈长生再一次被劈得足足倒退了八步。
而这一次,由于正面面对着敌人,他倒也看清了那些白衣剑手的首领,如今究竟是一种什么模样。
平心而论,这位七鼎巫将此时的模样,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之前那些在大商帝都之内肆虐的血色骷髅的风采。
只不过,除了全身上下都悄然蒙上了一层血光以外,那位手持阔剑的七鼎巫将,却并没有化为骷髅的模样。但在此人的身上,却浮现出了一个又一个漆黑如墨,甚至还隐隐散发着黑气的诡异符号。
那些符号,有些是三角形,有些是圆形,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陈长生根本看不懂,但看起来却很像文字一样的东西。
很明显,这位白衣剑手的首领,他之所以能挣脱六化散的毒性,与他当前这种状态绝对脱不开关系。
可恰恰也就在陈长生在被那一剑劈得连连后退,脚步才刚刚站稳的那一刻,他却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因为,那位七鼎巫将的眼睛,此时看起来竟是异常的呆滞,甚至完全连半点喜怒哀乐都看不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更令陈长生震惊的,则是那位七鼎巫将,在一剑将他劈飞之后,整个人竟并未再次对他发动攻击,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之所以要用‘震惊’这两个字来形容,完全是因为,此人的体形,竟是在这一刻,就这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干瘪了几分。
“真是活见了鬼!”
好歹也是一位六鼎巫将,虽说受了伤,但经过短暂的修整之后,他早已通过消耗法力种子,控制着身上的伤口愈合了起来。
然而,眼前那位七鼎巫将当前这种模样,却令他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身上的伤口既然已经愈合,他当然不需要再用手中那面青铜臂盾抵住那长达两尺的伤口。
但是,也就在陈长生将手中那面青铜臂盾重新翻转过来的这一瞬,他却惊讶至极的发现,原本沾在这面青铜臂盾之上的鲜血,竟缓缓渗入了这块圆盾之内。
也就在鲜血完全渗入这面壁挂之内以后,陈长生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古怪至极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