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很可惜的是,殷受辛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那份力量。
“这种无能为力的滋味,还真是让人痛恨……”
以往,殷受辛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好似铜墙铁壁一般的大商皇宫,竟会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竟会是如此的脆弱。
甚至,只不过是一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血色长龙,便可以在这里如入无人之境。
巨鹿侯、靖远侯、骊山侯、雁陵侯……他们挡不住那条血龙也就罢了,但是镇国公、徐国公、卫国公、赵国公……这些被父皇亲封的巫王,他们都去了哪里?
联想起刚刚那六条金龙溃散之际,那数只突然从虚空中一掠而过,将那些由六条金龙崩溃之后所化成的金色光点尽数掠走的元气大手,殷受辛的心中陡然一片悲凉。
原本,他还以为这大商王朝的天下九州,如果一切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几乎就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但谁曾想,这个立国近两千年的王朝,竟是已经到了如此内忧外患的程度。
连皇宫大内,都能够被搅得这般天翻地覆,那放眼整个大商王朝的天下九州,还有哪一处,是真正能被自己所统领的?
“连这些按受皇恩的高官们,都能对皇城安危视若无睹,这个国度……真的已经腐朽到了这种程度吗?”
殷受辛很清楚,凭那条血色长龙之前纵横捭阖间的威势,只靠他身边这位个中看不中用的十几个护卫,是绝对不可能将它给挡住的。
但是,挡不住归挡不住,他是这大商王朝的六皇子,别人可以逃,可他却不行。
生于斯,长于斯。
脚下的这片土地,就是他殷受辛的家,除了这里,他根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既然无处可去,那便哪也不去。”
咬紧牙关,一双阴冷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条朝自己一路疾行而来的血色长龙,殷受辛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这是我家,我哪也不去!”
初时,这句话仅仅只不过是喃喃自语,但随着他身边十几名护卫同时朝那条血色长龙扑去,当一人一龙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的这一刻,殷受辛的后半句话,却已经是红着眼睛从口中吼了出来。
连数名初入巫王之境的高手出手,都未能在这条血色长龙身上留下半点伤痕,殷受辛身前那十几名护卫,尽管修为已经不算弱,但却还远远不够看。
只在一个照面间,他们的身体便尽数被那条血色长龙给撞了个骨断筯折,却是一个接着一个,全部都不由自主的被撞得喷血飞出十数丈远。
也就在同一时间,殷受辛也终于拔出了他悬于腰间的那柄长剑。
这把剑,它只不过是一把用来装饰的长剑,造型固然足够精美,但却并不实用。
对于殷受辛而言,他腰间这把剑的装饰意义,远远要大于它的实际意义。
但很可惜的是,他这位大商王朝的六皇子,如今身上却仅仅只有这么一把剑。
纳物宝袋,殷受辛自然是有的,但这种东西……他却向来都不会随身带着。
身为一国皇子,在他过去的生命里,又何时有过需要自己出去与人搏杀厮斗的经历?
既然如此,他的身上,又怎么可能会带着什么武器?
“如果可以的话,以后老子身上肯定要随时随地都带满了武器!”
心中再是如何的后悔,如今却已经是晚了。
“来吧!”
满心不甘的发出一声厉啸,手中长剑一挺,殷受辛便迎着那条血色长龙一剑刺了过去。
这一剑,力道固然不错,但若讲到剑法……却稀松平常至极。
事实上,相对于那条血色长龙而言,殷受辛手里的那把剑,它和牙签相比也差不了多远。
人被牙签轻轻扎了一下会怎么样?
答案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感觉,毕竟相对于整个人的体形而言,一只牙签它所占的分量,真的是太过渺小。
但是,令所有人……至少是那些不知这条血色长龙为何物的人都万万没想到的却是,恰恰也就在殷受辛这一剑刺在血色长龙身上的这一瞬间,整条血龙竟突然止住了冲势。
哪怕就算它的身体因突然由高速前进变为瞬间静止所带起的风势,将四周地面的石板都给掀得自自飞起,但它却再没有半点动弹的意思。
非但一动不动,反而……它还开始崩溃了。
说得准确一些,这条血色长龙也并非是崩溃,而是……渐渐缩小。
就仿佛是被某种不知名力量的作用下,它的体形渐渐由凝实变得虚无、扭曲,最后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涌进了如今殷受辛手里所握着的那柄长剑之内。
甚至,不仅仅只是那把于它而言,最多也只是牙签般大小的长剑,因为那把剑根本无法容纳它的庞大身躯。
以那把如今已然化为一片血红的长剑为媒介,血色长龙化为一片片散发着浓烈血腥气息的血色烟云,只在一个眨眼间,便将殷受辛这位大商王朝的六皇子,给团团包裹在了其中。
哪怕就算殷受辛及时摒住了呼吸,也仍然无法阻止那一片片浓烈的血色烟云顺着他的毛孔钻入皮下。
血色烟云渗入的速度非常快,甚至快到殷受辛根本还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他整个人的身体,便已经亮起了一阵阵耀眼的血色光华。
在这一刻,他手里的剑,是血红色的,人也同样如此。
不仅仅只是肤色的变化,殷受辛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修为,也在飞快的暴涨着。
四鼎巫将、五鼎巫将、六鼎巫将、七鼎巫将……巫尊……巫圣……巫王!
前后短短几个呼吸的光景,殷受辛便惊喜至极的发现,原本只是三鼎巫将的他,如今竟然已经成为了一位二鼎巫王。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殷受辛自然是不明白的,但他不明白,却不代表这世间所有的人都不懂。
与大商帝都相隔万里之外的并州,于客栈之内仰头望天的一名中年人,此时却是轻声笑了起来:“通天塔内积累了整整两千五百年的怨气附体,从此以后,你只能是一个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