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截火红色的柴禾,它有着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做火灵木。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东西也只不过名字叫得好听了些,但究其本质,火灵木却仅仅只是一种可以让火焰燃烧得更猛烈的木头。
说实话,这玩意儿它根本连灵药都算不上,最多……也只能算是一种高级柴禾而已。
但就算只是高级柴禾,却也不是陈长生自己买来的。
和在过去这段时间里,已经被他吞食入腹的无数灵药一样,这东西也是他那一趟通天塔之行的战利品之一。
“这位老先生,杀手这行可不是这么好干的,找人寻仇……你最起码也得先把消息给打听清楚。”
话说到了此处,悄然扭头朝赵大龙、张云海、颜明泉三人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又转过头看向地面那具身首异处的尸体,这名白衣少年缓缓地摇起了头。
“信息这种东西,它也有着新旧之分,只是一味守着已经过时的东西而不更新,你死了也只能说一句活该。”
对着一具尸体说完了这两句风凉话之后,握着火灵木的手腕微微一震,却是将这一截火红色的高级柴禾,已经完全震成了漫天飞舞的碎木茬。
只不过,尽管那截火灵木已经被陈长生给震成了碎木茬,但在六鼎巫将的劲力裹挟之下,却是自行在空气中朝地上那具尸体飘散了过去。
恰值此际,随着不远处那名白衣少年张口一喷,便立时有一道火舌吐出,而后地面上那具身首异处的尸体,便在烈焰之下熊熊燃烧了起来。
有人来杀自己,随手干掉就好。
反正按大商律,擅闯民居者,屋主有权将其斩杀。
所以,自己杀了一个想杀自己的杀手,这件事完全合情、合理、合法。
至于报官……在陈长生看来,还真就没有这份必要。
毕竟,连杀手是被什么人派过来的他都知道,但知道归知道,自己却连半点证据都没有,就算报了官又能怎么样?
更何况,把一具尸体搬来搬去,再加上要去衙门报案、被问供……这确实很麻烦。
能随手一把火就烧个精光的东西,又何必要去绕来绕去的?
再者,就算是报了官、被问过了口供,但自己却没有半点证据能证明,这个杀手就是金钱帮派过来刺杀自己的,所以……最终还不是要不了了之?
只不过,在陈长生看来,他这般处理尸体,只不过是为了少些麻烦而已,但在远处互相抱团取暖的赵大龙、张云海、颜明泉等三人看来,这种行为……简直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丧心病狂。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得是有多大仇,把人给弄死了以后,居然还要毁尸灭迹……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却是从自己身边这两位同伴的眼里,同时看到了一种兔死狐悲。
对敌人残忍,对自己等人也没好到哪去,若是哪天自己死了……会不会也会被这么一把火烧个干净?
然而,不论他们三人心中如何作想,如今的陈长生却是丝毫没有半点想和自己这三位骨头软到极点的手下谈心的念头,因为……他要先去好好查看一下自己的战利品。
“你们三个,把大门修好。”
淡淡地说完了这句话,随后这名白衣少年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屋子里。
平心而论,修为越高,他便越是觉得自己这三个手下的存在没有什么用。
有心想派他们三个去办点大事,但凭这三个货的能力和骨气,恐怕一旦出点什么问题,第一个就会把自己给摞个一干二净。
但好歹这几个人也是一个八鼎巫兵,两个七鼎巫兵,若是总让他们去办那些鸡毛蒜皮之类的小事,却还偏偏有种大材小用之感。
“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也就在陈长生心中在琢磨着具体该如何安置他那三位手下的同时,远在这大商帝都的皇宫之内,也同样有人正在烦恼。
事实上,尽管是皇子居所,青玉殿内的陈设与布置,却完全与奢华二字沾不上边。
虽说名字里带着一个玉字,但找遍整座宫殿,恐怕也只有在那如今分主从而立的三个人身上,才能找到几块玉佩。
对于殷受辛而言,尽管如今他主掌整个大商朝廷的政事,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头会像今天这样疼。
不论是几年前母妃中毒的时候,还是在太子被软禁,自己向满朝文武大臣挥起屠刀的时候,亦或是在朝堂之上,通过种种朝政与自己那位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大哥殷苍梧交锋、与那位被软禁在东宫的太子明争暗斗之际,他的头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疼过。
摆在他身前桌案上的,是一部连封皮都早已泛黄的古书,其中用一种古老的文字写着五个字——九州堪舆志。
而在这部古书的旁边,还放着一份奏章。
书,殷受辛已经翻过。
奏章,他也同样早已看过。
只不过,对于这位如今主掌朝政的六皇子而言,他却不知自己此时该说些什么。
平心而论,他现在很想抬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而后大吼一声狗屁不通,继而将那部《九州堪舆志》和江怒所写的奏章一齐扯成碎片。
但是,他却不能这么做。
国运这种东西,它究竟是否存在?
原本,殷受辛是从来都不会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的,因为在过去这些年以来,他那位父皇对他的教导中,国运这种东西,从来都只是一种虚化的概念。
之所以说它是被虚化的一种概念,完全是因为在殷聿的教导中,国运这种东西,说它有便有,说它没有便没有。
事实上,在很久以前,殷受辛的心里也同样对‘国运’二字质疑过,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某种潜移默化、又或是有意无意间的疏导中,他却渐渐相信了世间根本没有什么国运这种说法。
可如今摆在他面前的这一部《九州堪舆志》,却对他长久以来所形成的观念,造成了一种强而有力的冲击。
这位大商王朝的六皇子,他现在真的很纠结,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相信面前这部古书上所记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