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柔让自己给她当几天跟班,陈长生自然不可能不答应,毕竟相比于让自己帮她去打架斗殴、杀人越货什么的相比,做几天跟班,已经算是比较轻松的一件事。
反正,只不过是几天而已,又不是要自己一辈子给她当跟班。
说句实话,那个小丫头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确实猜不透,也不想猜。
前世今生两世为人,陈长生很清楚什么叫做‘女人心,海底针’这个道理,虽然江月柔只能算是一个小姑娘,但毕竟其性别为女。
所以,做跟班也就做跟班,至于她让自己当跟班是否有着什么更深一层的目的,他却是懒得去想。
为了虚荣也好,有什么阴谋也罢,反正在掌握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自己也只能选择见招拆招——反正最不济,也只不过就是个一拍两散的局面。
还有什么结果,坐比自己从此以后要亡命天涯更坏、更恶劣?
事实上,江月柔是今天就想让自己陪她出去逛逛的,可两个人才站在镇抚司大狱门前没聊几句,随着一批新的人犯被押解入狱,以及那位镇抚司指挥使江怒的亲自到来,所谓逛逛什么的,终究还是泡了汤。
在那种情况下,陈长生也只能笑着与对方寒暄几句,随后拱手告辞。
只不过在临走之前的时候,那名黄衣少女看了自己一眼,虽然二人在那一刻并未说话,但陈长生却很清楚对方眼中的深意,那就是——等本姑娘什么时候心情好了,自然会派人去叫你。
也恰恰是因为江月柔最后看自己的那一眼,所以如今的赵大龙和张云海都很是辛苦。
而他们二人如今之所以会感觉到辛苦,则完全是被累出来的。
实际上,当陈长生答应那名黄衣少女给她做几天跟班的时候,这一对难兄难弟身上的禁制便已经被那位车夫模样打扮的高手给解除了。
但是,不论是赵大龙还是张云海,他们的修为都只是七鼎巫兵。
这个层次的修为,若是放在大商王朝天下九州里某些连个巫将都没有的小村落、小镇子里,倒还能算得上是一方高手。
可若是放在整个大商王朝的帝都之内,他们却只能算是两个低到不能再低的低手。
虽说身上有着几百斤的力气,这一对倒霉兄弟的体力也很好,但他们如今仍然还是累得够呛,因为如今这两人一前一后,每个人的肩膀上都压着两根长长的竹竿。
从帝都一路走回天勾坊里的那栋小院,在过去这一个多时辰的时间里,可是真把赵大龙和张云海给累得不轻。
但不管再苦、再累,他们也不敢对滑竿上所坐着的陈长生有半点怨言。
事实上,张云海和赵大龙很清楚,让自己二人抬着一架滑竿从帝都内步行走回来,这只是滑竿软座上那位陈公子对于自己兄弟二人的一种惩罚。
毕竟,是他们出卖对方在先,相比直接被杀人灭口,只是抬着滑竿从北镇抚司大狱一路走回来,这种惩罚已经太轻了。
而除了这一点之外,更令他们二人心寒的则是,在离开北镇抚司大狱门前的时候,他们二人从北镇抚司指挥使江怒和陈长生之间的对话中听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兄弟俩所受的那种滴水刑,正是这位陈公子所创造出来的。
既然能创造出那种可怕的刑具,自然也能弄出比那种刑具更令人无法忍受的东西。
总之,对于他们二人而言,如今摆在眼前的形势已经很是明朗。
数日之前被逼着灌进肚子里的‘七日不死汤’解药还尚未到手,离开这位陈公子,恐怕连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
和死比起来,如果还能活的话,那当然还是继续活下去为妙。
也正是因为以上种种原因,所以这对难兄难弟才硬是坚持了下来。
而今,终于从那个只是想一想都倍觉可怕的鬼地方回到了这栋普通的民居,不论是赵大龙还是张云海,都同时松了口长气。
“陈公子,我们已经到了。”
“当我没有眼睛,自己不会看吗?”
丝毫没有给这俩叛徒半点好眼色,陈长生肩膀微微一动,下一刻便已经从滑竿之上跳了下来,只是随意的舒展了一下腰肢,便走进了这栋院子里。
“老张,咱们要不要和……”
“闭嘴!”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给赵大龙使了个眼色之后,张云海低声说道:“还不快跟上去,陈公子既然没杀我们,那等他气消了以后,咱们也就没事了。”
“还是你机灵……”
身后这俩叛徒在嘀咕些什么,陈长生哪怕就算没听到也能猜得到,不过就算这两人的悄悄话并没有逃过他的耳朵,一时半刻间,他却也是真的不打算对这俩人做什么。
回想一下,从自己见到这一对出卖了自己两次的叛徒那一刻起,自己对待这对倒霉蛋的手段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压迫。
但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俩货还真就是个吃硬不吃软的脾气,除了一旦失手被抓以后,只是稍微受点刑就会把自己给交待出去这一点外,不论自己交待下去的什么事,这俩人都会完成的很是漂亮。
“要不是干掉你们以后老子手底下无人可用,真以为自己还能活得下去吗?”
淡淡的扫了身后那俩人一眼,陈长生并没有说什么,直接便朝着小院正屋的方向走了过去。
然而,恰恰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眉头却陡然皱了起来。
因为陈长生忽然觉得,就在这栋院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有些狐疑的朝院子里这七名禁军卫士看去,但这一看之下,他整个人颈后寒毛却立时一炸,心底更是被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给笼罩住。
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因为他发现原本应该守在院子里的这七个禁军卫士,他们的人虽然还活着,也还在喘着气,但这七人的眼神,却呆滞至极。
“这是怎么回事?”
也就在心中的疑惑还尚未寻找到一个答案的时候,随着一道无形而有质的波纹自身前掠过,陈长生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一阵重物落地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