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是拱卫大商王朝帝都的卫队,但队正这个职位严格说起来,却是连个官也算不上。
帝都北镇抚司衙门,小到缉拿凶犯,大到帝都治安,这一切都绕不开这个地方。
平心而论,一个小小的禁军队正,在身为大商王朝正四品命官的北镇抚司指挥使江怒面前,原本只不过是一个根本连话都说不上的小人物。
然而,如今的情况却和以往有所不同。
因为有人敢当街斩杀禁军卫士,并且被刺杀的人,还是今年通天塔里第一个走出来的参与者,同时也是大商王朝历史上最快走出通天塔的少年英杰。
陈长生这个名字,江怒是生平第一次听闻,但他在从那名连名字都没记住的队正口中把事情经过听了一遍后,却再也不敢轻视‘陈长生’这三个字。
若此人仅仅只不过是一个今年才刚刚十六岁的普通少年,那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
无官无职,没有父辈余荫,在朝廷内部也没什么关系,像这种人江怒当然不可能会放在眼里。
但是,如今这个人,他却是不敢不管。
因为江怒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以往每次通天塔开启后,但凡是前几个从里面走出来,并且还能一直活下去的人,几乎每一个都会受到当朝帝君的重用。
像这样的人,在走出通天塔的第一时间,关于他的一切消息,就会立刻被呈往御前。
简在帝心,哪怕如今这个叫做‘陈长生’的少年身上无官无职,只不过是一介平民之身,但江怒这位北镇抚司指挥使,还真就不敢对其有半点轻视之心。
而如今,他被人给刺杀了,随行保护他的二十个禁军卫士还死了十几个,于情于理江怒都有必须把这些事情给查他清清楚楚。
不过好在,一共也只不过就只有十名黑衣杀手,尽管其中有九个已经死了,但还剩下了一个活的。
从天勾坊那栋无名酒楼一直走到帝都北镇抚司衙门,走了这么长的时间,那名还活着的黑衣杀手早就已经恢复了神智。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尽管他的个人业务水平还不算业余,但在被制伏以后,此人身上的毒针、匕首、袖箭、纳物宝袋等等一大堆零碎物件,全都已经被禁军卫士给搜了个干干净净。
甚至,就连他脸上蒙着的那块黑布,也早就已经被扯了下来。
现在,此人在被移交到镇抚司大牢里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被江怒大手一挥,随后便由专人押往大牢捆了个结结实实。
琵琶骨被铁钩刺穿,手脚被寒铁锁链锁死,就连嘴里暗藏的毒囊也被取了出来,如今他就算是想死都死不了。
陈长生,进入通天塔的时候只不过是一名十五岁的少年,当时的修为只是七鼎巫兵之境,而今当他走出来的时候,却已经是一位十六岁的四鼎巫将。
像这样的人,又岂是只能用一句天才来形容的?
如今人已到齐,简单寒暄了两句,并问清了事情因由之后,江怒并没有半点拖沓,直接便带着那名禁军队正和陈长生便走进了帝都北镇抚司大狱之内。
原本,若是单从身份上来讲的放,不论是陈长生还是那名队正,他们都是没有资格走进这里的,但江怒却并没有什么避讳,就这么直接带着两人来到了大狱之内观刑。
没错,就是观刑,观看江怒是如何对那名活着的黑衣杀手来用刑的。
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什么莫须有的情面,更不是为了向一名少年示好,完全只是因为江怒不想太过麻烦——让‘受害人’亲眼目睹自己是如何用刑,又从对方口中问到了什么样的口供,这样可以避免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事。
在帝都之内敢当街袭杀禁军,这是重罪。
敢刺杀今年第一个从通天塔里走出来的青年才俊,这同样也是重罪。
两罪并审,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讲,一番严刑峻法是免不了的。
说实话,当陈长生在看到那名相貌普通的黑衣杀手如今那番凄惨模样,尤其是看到对方像耶稣一样被捆在十字架上之后,尽管心里明知道不是时候,但他仍是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就是不知道,这家伙被捆得像耶稣,一会又会不会真像耶稣那样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这边陈长生的脑子里正在转动了一些不着四六的杂念,而另一边,随着江怒大袖一挥,守在黑衣杀手左右两侧的狱卒们,便已经开始为这一场看起来更像是迫害一样的审讯准备了起来。
“两位暂请稍待片刻!”
“江大人客气了,您请……”
客套两句后,江怒径自一人走到了那名黑衣杀手的面前,先是随手一瓢凉水泼在对方脸上,随后又是毫不犹豫的一巴掌重重扇在对方脸上。
“不错!”
做完了这一切,看到那名相貌普通的黑衣杀手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江怒满意的笑了起来,接着便向一旁的狱卒示意:“开始吧,按老规矩,先赏他一顿杀威鞭。”
大狱之内的环境,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在这里,处处都散发着一种腐朽和血腥的气息,处在这片常年不见天日的阴暗环境之内,陈长生身边那名队正,明显有点很不适应。
但是,与这名队正恰恰相当,陈长生却对这种环境很适应。
隐隐还能看到陈年血渍的青砖石缝,四周飘忽不定的昏暗灯火,还有远处囚牢内犯人微弱的呼声……这种满是腐朽和残酷的气息,让他回想起了过去在通天塔内度过的近三个月。
养成一个习惯需要二十一天,在通天塔那种鬼地方里呆了近三个月,陈长生已经对真实的世界产生的一种疏离感。
和光天化日之下行走在长街之上相比,如今的他无疑要更喜欢这种阴森的环境。
“看来,这应该就是用非正常方式走出通天塔,在没有被清洗掉记忆所产生的后遗症了……”
恰恰也就在陈长生和那名禁军队正各自沉思之际,随着一只长长的皮鞭自水缸内捞起,卷起袖子的江怒,也开始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