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出来了?”
之前明明还在通天塔第十五层空间,谁成想只不过把那只青铜棺椁立在通往第十六层空间的祭坛上,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出来了?
望着遍地积雪的西门校场,陈长生竟是忽然觉得非常好笑。
想自己从通天塔第七层一路费尽心力不择手段,这才好不容易冲到了第十五层,但谁成想还没帮东方雨从里面走出来,自己竟是先一步从那个鬼地方走了出来。
“从头到尾都没我什么事,我只是进去走一趟,然后顺便打打酱油吗?”
恰恰也就在这个时候,随着手臂微微一动,陈长生这才感到异样,放眼一看,原来是那块之前一直应该被踩在脚底下的青铜棺椁侧板,如今竟不知什么时候化为一只圆形臂盾的模样,此时正挂在自己的左臂之上。
“还真是没看出来,原来这玩意儿也是个宝贝……”
平心而论,陈长生是真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从通天塔里走出来,但如今木已成舟,就算他心里再不愿意也没招。
当初在西门校场上是怎么开启通天塔的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如今总不可能为了自己这么一个修为一般,也没什么家世可言的少年再杀掉几百个囚徒把通天塔给打开。
更何况,就算是想打开,恐怕也未必真就能那么容易打开,否则那个鬼地方也不可能每隔五年才会开启一次。
四周尽数白茫茫一片,天上那轮暗淡的太阳除了自己出来的时候露了个头,转瞬间又被那铺满天幕的阴沉乌云给遮了起来。
在这暴雪垂天的鬼天气里,想看清几百步以外的情形,对眼力还真就是一份考验。
站在原地发了会呆,虽然对自己从通天塔内就这么走了出来感到很好笑,但已经发生的事情,他就是想改也改不了,所以站在原地并没有发呆多久,陈长生便扯着嗓子吼了起来:“有没有活人?”
心中郁气难平,再加上在通天塔内百无禁忌惯了,所以他这一嗓子吼得可谓是一点也不客气。
所以,在西门校场这安静的环境内,陈长生的声音自吼出的那一刻,便传出了很远……
“何人喧哗?”
随着一阵齐整的脚步声,不多时的光景,远处便走来的一队手持长戈、腰悬佩刀的披甲卫士。
然而,当这一队大商甲士看到站在齐膝高积雪内的少年身影之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呆住了。
“他……他这是从通天塔里出来了吗?”
“能站在那,肯定是从那里面出来的,但是……怎么会这么早?”
“是啊,才过去了两个月二十三天,我记得出来最早的,好像是一千年前的大商天才柳元昊吧,这小子怎么能比柳元昊还要早?”
“呸,‘小子’也是你能叫的?”
“没错,这人第一个从通天塔里走出来,前途无量啊!”
“对对对,朝廷肯定会重用于他,以后没准就会成了咱们头……”
“都给我闭嘴!”
这一列卫士中为首骑着高头大马那名军官喝止住一群手下的议论之后,随后翻身下马,手掌虚搭在腰间刀柄之上,一步步小心翼翼的朝陈长生缓缓接近了过去。
不是这名军官心存杀机,而是他不得不防,因为常年驻守西门校场,所以他曾经没少听前辈们讲过,那些刚从通天塔里走出来的人,往往都会对其他人有着一种很强烈的攻击性。
以前,在西门校场的守军有不少人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就那么大大咧咧的走过去,然后……就直接了当的被那些刚从通天塔里走出来的人给来了个就地斩杀。
事实上,这名身披黑色铁甲,下颔蓄着三绺长须的军官并没有担忧错,因为就在他朝陈长生靠近这一刻,那名站在雪地中的少年立时对他的动作做出了回应。
甚至,就连陈长生也没留意到这一点,直到当那名中年军官走到了自己身前三十步范围内,他本能般自腰间纳物宝袋之内取出长剑以后,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已经不在通天塔内。
“手上沾的血多了,居然养成了见人就想砍的习惯……”
心中暗骂一声,收起了长剑并卸下左臂那只由棺椁侧板所化成的圆形臂盾之后,陈长生这才在自己的脸上挤出了一丝不自然的微笑。
“这位……这位大哥,不知怎么称呼?”
“不敢当,在下西门禁卫军百夫长何应雄,还未请教公子名号。”
见到那名立于雪地内的少年率先收起了兵器,何应雄心里顿时长长的松了口气:看来这是一个讲理的……
“这位大哥客气了,在下陈长生,也不是什么公子,就是一介小民而已。”
陈长生这句话说得客气,但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却是,这位好歹也是大商王朝禁军百夫长,对方居然比自己对他的态度还客气。
“哈哈,陈公子何必自谦,您可是第一个从通天塔里走出来的,哪怕就算是两千年前的大商天才柳元昊,他也足足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才从里面走出来,您这可是比他还要早了整整七天,大商王朝立国两千年,您可是最早从这里面走出来的!”
听到对方这番话,陈长生的心里不禁有些不自在,虽然他不知道大商王朝的禁军百夫长是个什么样的官,但想来不管怎么说,应该也远远要比自己这个草民来得尊贵些,但为什么这个官居然会恭维自己?
也就在心中满腹疑惑之际,随着何应雄的第二句话出口,陈长生立时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对自己这种态度。
“陈公子,您可是大商立国以来最快走完通天塔的,就算现在没有个一官半职在身,但朝廷必然会重用于您,到时还请对在下多多提携……”
“何大哥客气……”
一出来就有人对自己示好,而且对自己示好的还是一个官。
脑子里下意识的想起了在帝都外围六十四坊里,当初死在自己手下的银月坊提刑佥事张安如,回想起当初对方那付倨傲的模样,陈长生心中一时间不由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