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元珠化成的烟雾中,不止视线会受到干扰,天地元气也会有所震荡。
如果一切真的如他所猜测的那般,这些阴兵只是通过天地元气来感应敌人所在方位,那么这只土元珠,肯定不会令他失望。
不过若是只凭这么一只土元珠,却还远远不够,所以陈长生头也不回的向其他招呼了去:“所有人都给老子听着,身上有什么阴雷、土元珠之类的玩意,现在全部都扔出来,管它们有用没用,先试试再说……这些阴兵,它们很有可能全部都是瞎子,只要天地元气混乱,它们就很可能找不到我们在什么地方……”
一句话尚未来得及说完,眼中见到阴兵环绕中的统领再一次举起了手里那只号角,陈长生却是再也顾不得其他人,立时将手里那只土元珠用法力种子催化后重重摔在地上。
就在土黄色烟雾刚刚升腾而起那一瞬,号角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从第一次试射测量距离,到陈长生将这枚土元珠摔在地上,前后只不过隔了短短一个呼吸的光景,那些隐藏于刀盾手与长戈手后方的弓手,便再次弦开满月,随即一枝枝长箭斜斜射入天空,随即沿着抛物线朝着场中二十余人疾速落下。
经过之前一次测距试射,这群久经战阵,在两千多年前便已经是精锐之师的阴兵,早就已经把握到了箭枝应该朝什么角度射出去。
望着那轮箭雨落下,陈长生心中不禁一声感慨:“他娘的,当初如果秦杰要是能多给我两件那种贴身保命软甲该多好?可惜啊,就那么一件,还早就被敌人给砍成了碎衣烂衫。”
箭雨落下,他也只能将法力注入手中那柄淡金色起脊长剑,在其镀上了一层银色光华之后,便朝着那些箭枝挥出,试图将那些飞来之箭尽数拨到左右两侧。
至于那些箭被他拨开之后会不会伤到其他人……
想到这,陈长生心中泛起一丝冷笑:关我屁事?
如今,他早不再是那个心性还有些纯良的三好少年,而只是一个纯粹、冷血的刽子手。
“也不知道,如果我那位老师若是见到如今的我,他究竟会感到失望还是感到高兴?或许,应该是会高兴的吧。因为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杀手。”
心中一声怅叹,手中长剑左右挥斩,身形向后疾退的同时,陈长生手腕一转,便用剑锋圈住了三只箭矢,但就在他试图用手里那柄在法力种子灌注下,已经变得一片银白的长剑,将这三枝箭甩到一旁之际,那三枝利箭竟突然凌空依次爆开。
准确的说,是陈长生手里那只已经化为一片银色的剑锋接触到哪一枝箭,哪枝半透明的箭枝就会爆炸。
每一次爆炸,都会令他的手臂一阵颤抖,连炸三次之后,陈长生手臂一麻,一时间甚至连手里那柄名曰金虹的起脊长剑都把持不住。
“他妈的,这破箭怎么还会爆炸?”
但心里这句咒骂还没来得及诉诸于口,那三枝箭在炸裂后立时化为一阵青烟消失,但紧随其后,却又是一阵箭雨朝着他们这些人疾落而下,却是丝毫没有给他们半点喘息的时间。
前后整整五次,这一阵箭雨才宣告终结,而被这一阵连环箭雨笼罩下的二十余人,在阴兵中的弓手射光了箭枝后,却只余下了十六个还能喘气的活人。
尽管这一场箭雨撑得极为辛苦,但如今还活着的十六个人,所有人的心却都紧张的提了起来。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仅仅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在战场上,乱箭迎敌,这自然只是开局的小场面,真正的硬仗,在于其后大军冲锋,短兵相接,那才是真正血肉横飞的场面。
由于陈长生这次用出土元珠后,并没有在其中掺杂着类似于腐尸血丸那种可以混淆视线,或是令这片土黄色烟雾变得更为浓郁浑浊的东西,所以他也不需要再用那块淡紫色的镜片来蒙住眼睛。故而在这片烟雾之内,倒也能分辨的出敌人身在何方。
毕竟,之所以会弄出这么一片烟雾,完全只是因为他的一种猜测。
再者说,阴兵这种东西根本也不是活人,哪怕就算他在这浓雾中混进再多的毒气……那种能毒死活人的剧毒,恐怕除了帮阴兵杀死‘友军’以外,根本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对于能量体而言,它们还会怕中毒吗?
箭雨之后,便是冲锋,就如真正的战场一般,随着号角声呜呜吹响,远处两千余名阴兵全部都挺直身体站了起来,一丝不苟的执行着两军对战的标准流程。
先是骑兵从后方纵马冲在最前头,随后步伐略慢的刀盾手紧随其后,再接着是长戈手,林林总总两千余阴兵,就这么仿佛一大片青绿色的乌云般,便这么朝着如今场中的十六个大活人碾压而来,似乎根本没有半点杀鸡焉用牛刀之感。
它们仿佛只是在单纯的执行着某种提前编写好的程序一般,呆板而僵硬。
不论敌人是几个人还是几百人,似乎它们的应对方式都不会有半点改变。
“他妈的,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拼了!”
骑兵的速度自然快,况且这些阴兵又个个都是相当于一鼎巫将左右的存在,几百步的距离对他们而言,几乎也不过就是两三个呼吸的光景而已。
凭一盘散沙之势面对这种敌人……
陈长生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挺起了手中那柄如今已然在法力灌注下尽数化为亮银色的起脊长剑指向了他的敌人——十余骑朝着他所站这个方位冲来的阴兵骑士。
而冲在这一小队所有阴兵最前方的那名骑士,如今即将就要闯进陈长生用土元珠所化开的这片烟雾之内。
“我猜的对不对,全看现在了!”
随着双方距离的不断接近,陈长生完全能够透过一片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正在逐渐变得越来越浓郁的烟雾中,将这名阴兵骑士那张苍白如纸的半透明面孔看得清楚至极。
而对方手里所持的那杆长戈,也在战马的加速之下隐隐闪烁着锋利的寒芒,虽是半透明的物体,但却令人一望之下心生冷意。
仅仅只不过看了一眼,陈长生便有种直觉——若是这被这玩意砍在身上,极有可能只需一击便把自己给成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