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王朝,并州,落云山。
在这大雪纷飞的天气里,一名老者身披大氅,一步步朝着山上走去,尽管此人看上去仿佛垂垂老矣的模样,但不论风雪如何呼啸,却始终没有半点能落在他的身上。
他就这样一步步从山脚下,走到了这座山的最高峰。
“你来了?”
“朕为何不能来?”
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绽放出了一缕笑容,四周无尽的冰雪再冷,也冷不他的脸上的寒意:“大商天下九州,全部都是朕的,有什么地方,我去不得?”
听到这句话,盘膝静坐于山顶一棵千年古松下的华服老人微微一笑:“说得倒也不错,大商天下九州是你的,这一点我必须得承认。但是,却有两个地方是你去不得的。”
“哦?”
眉头微微一挑,老人不禁问道:“那司徒靖你倒是说说看,有哪两个地方是我殷聿去不得的?”
“第一个是通天塔,第二个是夏皇墓葬。”
淡淡地说完了这句话,名为司徒靖的华服老人缓缓从地上起身,随着他整个人缓缓站起,不论是他衣服上所积下的厚厚一层冰雪,还是身后那株千年古松,全部都开始一点点的剥落。
只不过,衣服上所剥落的是冰雪,那株古树则是连雪带树一寸寸剥落。
造成这种现象的源头,当然是这位名为司徒靖的华服老者,因为一股无形的气息正从他体内源源不断的迸发出来,以他整个人为其点,不断朝着四面八方卷席而去。
从树皮到树干,当那株千年古松就这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化为乌有之际,司徒靖猛然踏前一步:“来吧,让我看一看,大商帝君是否真像传说中那样战无不胜。”
“呵呵!”
摇头一声轻笑,殷聿抬手向下虚虚一按:“倒也不必如此心急,我这个做主人的还不急,你这个贼有什么可急的?”
也正是随着那看似轻飘飘,没有半点力量感的抬手一记虚按,原本已经渐渐顺着源自于司徒靖体内的气息,正渐渐于半空中旋转着的漫天风雪,顿时为之一静,就这么被不上不下的定格在了虚空之内,再也无法移动半点。
“通天塔源自于夏,那地方别说是我,就连我殷氏始祖汤也无能为力。按理说的话,我确实去不得,但是……我还真就进去过。”
笑着说完了这番话,殷聿脸上的皱纹渐渐开始消散,不多时的光景,便已然从一名看似没有几天可活的老人,化为了一名从外表上看,最多也不超过三十岁的年轻人。
完成了这种近似于逆转光阴的转变之后,望着远处脸上隐隐流露出几分震惊之色的华服老者,殷聿缓缓的摇了摇头:“但是有一点你说对了,夏皇墓葬我确实进不去,甚至我根本连那夏朝最后一帝姒桀的墓穴葬在何处都不知道。不过,这却并不影响我对传说中夏皇宝库的兴趣。”
“你……你真的进过通天塔?不对,这不可能!”
闻言,殷聿再一次笑了起来:“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我不需要隐瞒什么。若不是进过通天塔,我又怎么可能会身受重创,于正值壮年之际生下一堆儿女?”
“哼,这些和老子有什么关系?”
沉默半晌,司徒靖陡然再度踏前一步,这一踏,就仿佛打破了某种平衡般,原本被殷聿抬手间定住的漫天冰雪,顿时扑朔朔的坠在地。
“要动手就快点,否则从今天开始,你大商天下九州,老子都会一一走遍,不管哪一州哪一郡的官员,我都会一个接着一个的杀,直到杀得你坐不住为止。”
“唉!”
幽幽地叹了口气,殷聿仿佛极为烦恼般的摇了摇头:“还真别说,若是你这么一个巫皇出手,朕确实会非常头疼。所以,今天这一战恐怕还真就难以幸免了。”
话说到这,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远处那名满脸警惕盯着自己的华服老者,他再次开口,问出了最后的疑惑:“不过在动手杀你之前,朕非常好奇一件事,那就是……你究竟是和什么人勾结在了一起,要把朕从帝都之内给钓出来?”
深深地吸了口长气,尽管完全没想到会从对方口中听到这样一句话,但司徒靖却坚定的摇起了头:“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别说老子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对你透露半个字。”
“别把朕当傻子,若非是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真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离开帝都吗?”
冷冷一笑,殷聿缓缓抬起了两只手臂:“不过倒也没关系,早就料到了你不会这么老实。只要擒下你,酷刑之下,自然由不得你不老实交待。”
“或许你这个九鼎巫皇能杀了我这个刚刚突破境界的一鼎巫皇,但是你想将我生擒……简直痴心妄想!”
一声狂吼,仿佛不再压制着体内某种无形的力量般,司徒靖周围十步范围之内,不论是草木土石,还是漫天飞舞的风雪,全部都随着一圈自他体内向四周扩散的无形波纹而灰飞烟灭。
“暴君殷聿,今日我司徒靖,就要为十年前惨死在你屠刀之下的满门老小报仇雪恨!”
声音犹未消散,但下一瞬华服老人的身影,却已经突兀至极的出现在了殷聿的面前,虚空中竟是连一道残影都未曾留下。
然而,面对着那仿佛带着无尽毁灭气息的当头一拳,已然从老人外貌逆转成年轻人模样的殷聿,却只是面无表情的将左手缓缓在身前摊开,随后五指朝外一撑。
砰!
司徒靖从对方甫一出现在山峰那一刻便开始蓄力的一拳,打在对方身前三尺处,便再也无法向前递出半寸距离。
因为,有一道虽然肉眼无法看到,但却真真切切存在着的无形屏障,仿佛一只巨蛋般,将殷聿整个人都给包裹于其内,就好似不论外界如何猛烈的攻击,都无法伤及内部的人半点。
“行了,我说司徒靖,你也不用白费力气了。大商王朝天下九州全都是朕的,只要朕在大商疆域之上,就是永远不败的存在。”
淡淡地说完了这句话,撑在身前的左手五根手指猛然朝前探出,无形屏障化作一股沛然巨力,从面至点,顺着司徒靖的拳锋便朝着反方向席卷而去。
二者只不过甫一接触,后者整个人便已然被弹得倒着飞回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