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长生心中是暗自咒骂不已之际,就在那位被唤作紫鹃的漂亮姑娘正趴在他身上伪装成求欢之态的那一刻,此时身处雅之内的两男一女,竟是不约而同的瞪圆了自己的一双眼睛。
不是因为他或她认得突然闯进来的这名男子,而是陈长生和紫鹃的耳中,竟突然听到了一声几乎能把整间倚红楼给掀个底朝天的尖锐嗓音。
“江浩然,你这个混蛋王八羔子,快点给老娘死出来!”
这一声仿如深闺怨妇的咆哮,顿时打破了青楼内原本那种喧嚣,甚至陈长生仅仅只不过是听到了这一嗓子,顿时就联想到了一个词汇——鸡飞狗跳。
只不过,这里所指的是鸡飞狗跳,却并不是指自己,更不是指这位满脸贱笑的男子,而是指倚红楼。
在帝都开一间青楼,不可能没有背景。
然而,明知道这间青楼有背景还敢出来闹事,那么……很显然,这位来闹事的女子,她的背景绝对要比这间青楼幕后的主人更大。
虽然离得甚远,但这一嗓子传入耳中,却仍是把陈长生的耳朵给震得嗡嗡作响。
更有甚者,就连如何三人身处的雅间梁上灰尘,都被震得纷纷落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陈长生总是觉得,就连头顶那根木梁,都仿佛被震得隐约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啧啧……你家里这头母老虎的怨气还真大。”
晃了晃被震得嗡嗡作响的脑袋,陈长生推开此时伏在自己身上的紫鹃,冲着面前这位青年满脸郁闷的叹了口气:“你不会就是江浩然那个倒霉鬼吧?”
平心而论,想必不管是谁摊上了这么一个母老虎,恐怕都会很倒霉——至少在别人看来,确实是这样。
“呃……很不好意思,兄弟我就是江浩然那个倒霉鬼……”
“果然!”
无力的抬起手抹了一把脸,陈长生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随即伸手一指大门:“门在那边,快点自己走,否则我肯定把你打到连你亲娘都认不出来!”
孰料,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那位身上只穿了贴身小衣,手里捧着一团衣服还没来得及穿的青年顿时眼前一亮:“兄弟,那我求求你快动手吧!别说把我打到我亲娘都认不出来,要是能把我打到十八辈祖宗都认不出来,我现在就给你一百两银子!”
卧槽!
“找打的人见过不少,肯花钱让我打的,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见。”
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碰到这种情况,陈长生一时间不禁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名青年:“你是不是有病?”
“兄弟,有话以后再说,先让我找个地方躲起来先……”
然而,四下一打量,雅间里的两男一女,却是不约而同的犯起了难。
陈长生和紫鹃自然是不想让这么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家伙给打乱原本的计划,而那名疑似叫做‘江浩然’的猥琐男,则是为自己应该躲在什么地方而犯愁。
没错,就是猥琐。
尽管此人算不上什么玉树临风之辈,但额宽鼻挺,眼神清澈,倒也算得上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当然,以上这些形容词,完全是指单看此人脸部的时候。
而如果看这人整体的形像,那唐汲搜肠刮肚之下,却是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猥琐,极度之猥琐。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心理作用,陈长生总觉得这名青年看起来,仿佛全身上下都在无声无息的散发着一种浓郁至极的猥琐之气。
“江湖救急,拜托二位千万别说见过我!”
“停!”
看着对方捧着衣服那只手还兼职着提裤子的重任,陈长生不禁皱起了眉头。
从眼前这位‘江浩然’裤子上那团可疑的潮湿痕迹来看,对方很明显是正在和姑娘‘办事’的时候被人给打断,但是……这和他陈长生有什么关系?
自己是刺客,来这里是为了按计划刺杀一个名叫张安如的银月坊提刑佥事,可不是大老远跑到这个地方,花了几十两银子喝两壶劣酒,吃两口缺盐少糖的小菜,顺便再管一下别人家里的闲事。
“也不知道这家伙在紧要关头被打断,以后会不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要是以后交不了公粮,也不知道他媳妇是让他跪钉子板,还是让他坐仙人掌……”
就在陈长生心中满怀恶意的想象着眼前这位江浩然在不久之后会有着什么样的遭遇时,紫鹃却悄悄的碰了碰他的肩膀,用暗语向陈长生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凉拌!”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陈长生轻咳一声,向这位努力把自己身体往雅间床底下塞的江浩然说道:“这位……江兄,这地方一共就这么大一丁点,要是我来找你的话,肯定第一个要找的就是床底下。”
“呃……这个倒也是,记得以前就藏在床底下过一次,结果被那疯婆娘给轻而易举的抓了个正着……”
这雅间一共就这么大点地方,除了这张锦榻,再也就只有墙角一只不过二尺见方的小漆柜,除此二者以外,再别无他物。
“都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法再去找别的地方躲……”
一咬牙一跺脚,这位江浩然,就这么当着陈长生和紫鹃的面,飞快把原本手里捧着的衣服给穿了起来。
随后,仿佛完全当旁边那一男一女不存在似的,这位江浩然走到那只二尺见方的小漆柜前,深深地吸了口长气,随后就直接掀开盖子站到了里面。
“两位请继续‘办事’,权当在下不存在好了。兄弟,只要你说没见过我,那就一定平安无事。”
言罢,就在陈长生满是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下,江浩然的身体越缩越小,最后完全把自己给塞进了那只不过二尺见方的小漆柜中。
“这……这怎么可能?”
前世今生两世为人,大变活人之类的魔术他不是没见识过,但要说一个身高七尺的男人,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把自己给完全塞进了一只二尺见方的小柜子里,他还真就是第一次见到。
“嘿嘿,这也没什么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