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吩咐过忠伯派人去把那两名招财赌坊的护卫送去医治,英俊青年自然不会继续在这种小事上浪费精力,转身负手离开,就这么施施然的出了赌坊后门。
因为,他要去扫一个人,一个看起来很普通,但实际上却并不普通的人。
虽然这句话普通而又不普通乍一听起来,似乎有一些矛盾,但是对于英俊青年来说,如果硬是要找出一句形容词汇的话,那恐怕也只有这句话最为合适。
事实上,并没有浪费太长时间,虽然那个普通而又不普通的中年人并非朝着赌坊的方向走来,但他就仿佛知道对方正在朝哪个方向前进似的,只不过在长街之上左转右拐,不多时的光景,就已经来到了对方的面前。
“你……”
刚刚碰到了一个曾经杀过自己一次的家伙,但前后不过十几个呼吸的光景,自己面前又出现了另外一个除了英俊以外,似乎根本再无法形容的青年,曾经在古泉县以卖瓜掩饰身份的老王顿时皱起了眉头。
下意识的侧过身,但在发现那名英俊青年并未继续前行时,老王立时意识到——这个是就是冲自己来的。
“这位公子,您……见过小人?”
“我见没见过你,这个重要吗?”
听到这句话,老王的眼睛不禁重重一缩,但随即却又笑了笑:“这位公子,一看您就是出身富贵人家,又何苦为难小人呢?”
“外君子而内小人者,真小人也。外小人而内君子者,真君子也。”
淡淡地说完了这句话,望着站在自己面前那名看起来根本没有半点特点的中年汉子,英俊青年不禁笑了起来:“既然你总说自己是小人,那本公子还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是真君子,还是真小人。”
“公子您说笑了,小人没读过书,根本听不懂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皮笑肉不笑的朝身后倒退了几步,老王笑容可掬的拱手道:“如果公子您没有什么其他事的话,那小人还有点事情要去做。”
“你要做的事,一般人还真就办不到。只不过,本公子却恰好是可以做到那件事的人……之一。”
“什么?”
尽管心中觉得好笑,但这个相貌普通的中年汉子却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公子,小人在来到帝都后,可是第一次出来。更何况,在下所要办的事,还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过,您……恐怕还真就未必能办到。”
“你不说,却并不代表本公子就猜不到。”
微微一笑,抬起头仰望夜空,英俊青年幽幽地叹了口气:“再过一两个月,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也差不多要落下了。能在这个时候来到帝都,想必你为的应该就是通天塔。不知道,本公子所说的可有差错?”
心中悚然一惊,仿佛见了鬼似的看着眼前这名英俊青年,老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但原本他脸上那种恭顺的笑容,却已经悄然隐没不见。
“你究竟是谁?”
“你可以叫我司空礼,不过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最好还是叫我一声司空少爷。”
听到这句话,老王深深地吸了口长气,两只拳头也悄然握紧:“司空少爷,夜已经深了,您还拦着小人,不知有何贵干?”
“贵干自然有,只不过在说这些之前,你是不是应该……把你袖子里那点东西给收起来呢?”
“好!”
然而,一个好字出口,中年汉子却猛然撒手一扬,顿时一蓬白色的石灰粉就自他袖间甩出,劈头盖脸的朝着那名英俊青年便洒了过去。
而他的身形,也是毫不犹豫的转身就逃。
可令老王震惊的是,就在自己转身欲逃之际才倏然发现,那名英俊青年竟然好整以暇的在自己身前十步左右,带着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这怎么可能?”
下意识的扭过头朝身后望了一眼,但除了自己洒出的一地石灰粉以外,却根本再没有任何痕迹。
情况已经很明显,那就是眼前这名英俊青年,在自己刚刚扬出一大把石灰粉的瞬间,就用某种自己所不知道的诡异巫术到了自己身后十步左右。
对方用出了什么样的巫术并不重要,真正要命的是,自己对此根本一无所知。
面对眼前这种情况,这名相貌普通的中年汉子,不禁满脸苦笑的垂下了脑袋。
既然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身后,那也同样可以悄无声息的摘下自己的头颅。
虽然论修为,老王只是区区一名四鼎巫兵,但是他的眼力却很好。
“公子,您有什么用得着小人的地方还请直说,只要小人能够办到,一定不会有半点推辞。”
老王并不蠢,对方能杀自己而不杀,想必就是看在自己还有某些可以利用的地方。
被人利用的感觉自然很不爽,但比起不爽来说,最为悲哀的则是自己连被人利用的资格都没有。
“很好,看来你已经摆正了心态。”
微微一笑,英俊青年缓缓朝着这名中年汉子走了过去。
但是,令老王万万没想到的却是,当这位自称叫做司空礼的英俊青年走到自己身前之际,却二话不说抬手就朝着自己心脏重重拍出了一掌。
砰!
这一掌势大力沉,那股沛然巨力竟直接把老王给打出了近两丈开外的距离后,才渐渐消散于无形。
然而,掌劲虽然消散,但这名中年汉子体内的伤势,却无法随着掌劲的消散而恢复。
术者,心气之道所由舍者,神乃为之使。九窍十二舍者,气之门户,心之总摄也。
没有法力,就无法施展巫术。
但若想催动法力的话,首先一点就在于体内血气能够运行无碍。
而这个前提,说穿了就是对心脏的供血机能完好无损。
可刚刚英俊青年的这一掌,却直接震裂了老王的心脏。
心脏被一击震碎,数缕血线顺着中年汉子的七窍淌下,前后不过仅仅数息的光景,这位老王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抬起头,望着天上那轮清冷的明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司空礼也不再做什么,只是负手立于长街之上,就仿佛是在默默的等待着什么。
然而,月朗星稀,晚风徐徐,他究竟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