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身上一个铜板都翻不出来,陈长生还能这么镇定,而且吃白食还能吃得这般心安理得,完全就是因为——这里就是他那位老师,要他来报道的地方。
原本,他还以为这个所谓的‘报名处’至少也应该是个什么店铺,又或者干脆就是栋民居什么的,甚至就算是一间赌场或青楼,陈长生也不会感到意外。
但是,令他意外至极的是,这里竟然会是一间小小的饭馆。
乍一看起来,似乎这间一天到晚都未必能有几个客人的小小饭馆,似乎完全不可能与据说掌管着帝都地下近三成黑暗力量的‘暗夜’组织沾上边。
可若是细细一想,陈长生却又觉得把刺客聚会点建立在饭馆里非常靠谱。
试想一下,若要是一间米铺、当铺、海鲜店、成衣店……之类的堂口,如果去得久了,总会令人心中生疑:这家伙怎么天天买大米、天天来当东西?
但要是放在饭馆里,那恐怕就算有人天天来这里,也不会有什么人注意到。
毕竟,人可以一个月都不换一次衣服,但却总归都是要吃东西的。
更何况,同一间馆子就算是去得多一些,最多也不过就会被当成此地常客而已。
可尽管心中如此想着,但接头点不是青楼而是一间饭馆,还确实让他心生遗憾——这个世界里的青楼,还一次都没去过呢……
“这个时间,整个店里就我一个客人,还搞得这么谨慎做什么?”
看到店小二居然用带手盖住了那块令牌,陈长生心中不禁暗自叹了口气:“我不过就是来这里报个道,顺便证明一下我自己就是我自己而已,居然还要搞得这么麻烦,就像特工接头似的……”
店小二走了,看他离去的方向,明显是朝着后厨方向走去,想来应该是向他的‘上级’汇报自己已经到了这里。
满脸无聊的坐在原处,拿着折断竹筷一边剔牙,陈长生一边想着心事。
平心而论,如果要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他根本不想来这里报什么道,更不想去接什么所谓的任务,更不想去杀一个与自己无怨无仇,而且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丑老汉故意的,他在那封信的最尾部写了一句话:完成这件任务,赏你黄金百两,另加一株八百年的墨首芝,权作出师礼。
也恰恰就是因为这最后一句话,所以陈长生才来到这里‘报道’。
他固然可以不顾丑老汉那‘找人从来不看脸’又及‘成为所有暗夜刺客的目标’这两种威胁,但是他却无法拒绝这株八百年的墨首芝。
在过去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丑老汉给陈长生所服下的那些剧毒,其中不乏有用灵药来炼制而成的毒物。
而他那位老师把这些毒药灌进他的肚子,却并非是想要了他这条小命。
尽管有相当一部分毒素融入了他的血脉当中,但那些灵药却也有相当一部分化为精纯的天地元气,在陈长生体内不断游走。
对于这种感觉,陈长生并不算陌生,因为他前前后后在过去这近半年的时间里,已经历了五六次。
那是一种……即将突破境界,修为更上一步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自己在得到那株八百年的墨首芝服下以后,能否在那只黄皮小猴尚未‘醒’过来之前成功进阶为一名七鼎巫兵,但是陈长生却知道,自己无法拒绝这种诱惑。
“已经三个多月都没有突破境界了,真不知道在突破七鼎巫兵的境界时,我会得到什么样的神通……”
就在陈长生畅想着自己能得到什么神通的时候,他的两只耳朵微微一动,顿时朝着厨房的方向望了过去,却是恰好看到那名店小二从后厨走了出来。
“这位客官,您的银子有些问题,请随小的来一趟。”
听到这句话,陈长生顿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行了,这里又没外人,快点弄。”
然而,令陈长生万万没想到的却是,就在他走进了这间小饭馆的后厨内那一刻,出现在他面前的竟是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而且对方的手里,还握着一把杀猪刀。
不过最重要的是,原本站在他身后那名店小二,竟然从袖子里弹出一截短剑,就这么不偏不倚的抵在了他的后心处。
猛的打了个冷颤,陈长生不禁愣住了,因为他完全没弄明白,这两个家伙究竟在玩什么套路。
“两位,我……”
可这边陈长生一句话还尚未来得及说完,手里握着杀猪刀那名壮汉,就已经信步走到他的身前,慢悠悠的把带着几分血腥气的杀猪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给你三息时间,若是不能证明你就是你自己,我们两个会立刻干掉你,然后放火烧掉这间饭馆。”
卧槽!
此时此刻,陈长生的心情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大写的卧槽。
让自己证明自己就是自己……
这句话乍一听起来,确实有一些别扭,而且令人简直无言以对。
事实上,前世在地球上的时候,陈长生也曾经碰到过类似的情况,只不过那时候只需要去所里开张证明也就可以了,就算是证明不了,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但是现在……
“一息、两息、三……”
“等等,我有办法证明!”
颇有些诧异的打量了眼前这名少年一眼,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眉头一挑:“那就证明给我们看,要是连个证明都没有,鬼才知道你是不是我们的人。”
“那个……”
似乎是有些紧张,陈长生微微一动,脖颈处顿时被那把锋利的杀猪刀给划破了一层皮,紧接着就有一缕血线自他脖子上渗上出来。
“两位大哥,你们想让我怎么证明?”
“这个很简……”
简单的单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站在陈长生面前这位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以及站在他身后的那名店小二,竟是脸色周时一变,全身上下用不出半点力气的同时,整个人也缓缓朝着地软倒。
从一只短剑和一把杀猪刀下抽身而退,陈长生抹了一把脖子上的细小伤口,唇角噙着一抹嘲意:“现在,应该是你们两位,来好好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