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兄弟……”
仿佛在确认了自己的父亲这次可能会凶多吉少这个消息之后,夏侯俊整个人的情绪就一直很低落,直到陈长生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视线之内,夏侯俊这才回过了神。
“夏侯少爷,陈小哥他已经走远了。”
“哪能让他就这么走回去?”
说完这句话,夏侯俊起身欲追,但转念间却又是看向了自己尚还躺在病榻之上的父亲,一时间不禁恨恨的跺了跺脚。
“管家,去追上长生兄弟,赶我的马车……不!”
想到自己去的时候是早上,大街上几乎根本就没有行人,夏侯俊转念一想之后,当即吩咐道:“去赶一辆没有我夏侯氏标志的普通马车,必须亲自把长生兄弟给送回去!”
“少爷放心!”
看着管家飞快顶着小雨朝着陈长生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夏侯俊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
“我真是想亲自去送你,可惜我的身份太敏感,现在父亲又是这个样子——如果被古泉县里其他的势力注意到了你,恐怕我和他们之间的敌对关系,会连累到你……”
深深的吸了口长气,夏侯俊放下脑子里一瞬间转过的念头,悄然看向了一直默默站在屋子一角研究着手里那份药方的林药。
“林老,你说……我父亲他身上的毒,能治好吗?”
“嗯,如果要是按着这份药方,把所有灵药都给配齐了的话,一定能治好!”
仿佛整个人都完全沉浸在了陈长生所书写的那张药方里,林药这个白胡子老头看着手里这份药方,一时间不由感慨万千:“可真是一份好方子,各种药材的炮制方法、君臣佐使,可谓是配合得完美无缺,完美!”
看着林药那一付仿佛着了魔一般的模样,夏侯俊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时间却是再也懒得理会这个视药如命的老家伙。
抬起头,视线穿过两扇敞开的房门,夏侯俊看着天上那随风飘摇的绵绵细雨,心中不禁默默的说道:“长生兄弟,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
最终,陈长生仍是坐上了一辆半旧的普通马车。
在这种天气里,他还真就不想自己顶着雨从城北一路回到城南。
来的时候坐着那辆豪华气派的马车,哪怕就算那两匹拉车的骏马跑得再快,车厢内也不会有一丝颠簸。但回去的时候,却坐着一辆半旧的马车里,这种待遇可谓是天壤之别。
但对于这种在常人看来完全就是前倨后恭的无礼表现,在陈长生的心里却并没有泛起什么涟漪。
虽然今天的天气不好,但最开始的那一场暴雨,现在已经转成了绵绵细雨。
此时不比凌晨时分,街面上的行人虽说不多,但大家都长着眼睛,如果夏侯俊要还是派那辆气派豪华的马车把他给送回来,他还真有些不敢坐。
因为陈长生可不想自己被别人给注意到,他是坐着夏侯氏的座驾回来的。
无论是秦氏药铺的周围,还是那栋两进出的小跨院附近,这么几个月的时间相处下来,几乎所有人的都认得他这张脸。
如果陈长生要是被人给注意到,那他的母亲以及东方雨,铁定百分百也会被人给注意到。
哪怕就算是不为了他自己着想,陈长生也不能置母亲和东方雨的安危于不顾。
尽管这种可能极小,甚至小到了几乎没有什么可能的地步,但陈长生不能、也不敢去冒这种险。
内忧固然没有,但外患尚未解决。
在陈长生的心里,他总是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那就是仿佛他很快就和丁开山的那位长子丁浩,做一个了断。
不论谁对谁错,这件已经持续了十年的恩怨,也是时候应该去做出一个了断。
赶着马车的车夫,仍然是来时驾驭着那辆豪华马车的车夫,但哪怕就算是这位车夫他的把式再好,也不可能把一匹瘦得快成皮包骨头般的劣马给变成日行千里的良马。更不可能把此时他驾驭着的这辆连赶路都吱呀作响的破马车,给变成那辆不管马跑得再快,都不会有一丝颠簸的华丽马车。
并没有直接回到那栋两进出的小跨院,陈长生首先回到了坐落于城南,和城西一带接壤的秦氏药铺。
因为,他并没有忘记,东方雨此时还在这间小小的药铺里等着他。
“麻烦了,我要先进去办点事。”
“陈公子客气,您请!”
和那名中年车夫打过一声招呼,手里撑着车厢里备好的一柄半旧八角油纸伞,陈长生就走下了马车,再一次进入了这间药铺。
“东方……小雨?”
刚一穿过那块将药铺前堂和后院分割开的深色布幔,陈长生就下意识的想叫起东方姑娘,但转念间想到就在今天早日,这个不良于行的姑娘让自己叫她小雨,这才又改了口。
“咦?”
见到前堂里没有东方雨的身影,陈长生在后堂屋檐下也没有看到她,不禁朝着后院里那间屋子望了过去。
“不在前堂,也没在后院屋檐下,她不是没有听我的话自己一个人回去了,那应该就是进了那间屋子。”
手里撑着油纸伞,缓缓朝着后院那唯一的一间屋子走去同时,陈长生的口中再一次叫起了东方雨:“小雨,你在里面吗?”
耳中并没有听到屋子里有声音传出来,陈长生不由悄然皱起了眉头,继而抬起手推开了那两扇并没有上锁的木门。
“小雨,你怎么了?”
门一打开,陈长生的眼中顿时看到了东方雨,只不过此时的东方雨却歪倒在屋内的枣木椅子椅子上,并没有半丝回应。
“小雨?”
将手轻轻搭在东方雨的肩膀上,陈长生不禁轻轻的摇晃了几下,但东方雨却仿佛沉沉的昏睡了过去,仍是没有半点反映。
“这是……”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陈长生忽然看到了东方雨面纱上那一缕暗红色的血线。
“暗红色……已经干涸,她受伤了?”
想到东方雨可能受了伤,陈长生的脸色陡然一变,但任由他如何去想,也始终想不出来,到底东方雨是怎么受的伤,又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你到底是怎么受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