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战行川作势就要去抱刁冉冉。
她泪眼婆娑着,却灵巧地顺势一躲,让他抱了个空。刁冉冉心里明明还介意着,却又不想真的去问问他,來的路上他到底因为什么事情在心神不宁。然而,不问的话,她又忍不住会去胡思乱想。
哎,这种纠结的性格,就是会令人产生不|良情绪。
可是,道理她都懂,就是做不到。
就好比宝姨说过一句话,人活在世,怕就怕两个字儿,摊上。摊上了,就沒辙。劝别人都会劝,说别人都会说,一旦自己摊上了,劝的说的那就都不管用。
以前她还笑话宝姨是老古板,老思想,如今想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话糙理不糙。
她不是一向最鄙视那些在婚姻里喜欢低人一等的女人么,然而客观地來审视自身,她自己不也是沒有高大到哪里去,被战行川拿捏得死死的。
一想就泄气:谁让她爱呢?爱令人最强大,爱也令人最懦弱,有了爱就有了力量,有了爱也就有了阿克琉斯的后脚跟。
这么一想,刁冉冉倒是奇迹般地止住了眼泪。
她横了一眼战行川,站直身体,加快脚步,抢在他的前面,率先上了车。
他摇摇头,表示无奈,因为实在弄不懂女人的心思,但她好不容易才不哭了,战行川自然不会愚蠢到再去招惹这位姑奶奶,连忙也坐上车,继续充当司机。
一路上,虽然道路两边的广告牌一闪而过,但是刁冉冉还是看到了,上面是律擎宇和江菡龄一起拍摄的“爱丽丝梦游仙境”这一款香水的大幅海报。因为之前耽误了太久,所以这一次,整个拍摄过程都是日夜赶工,团队几乎是玩命工作,就连赵一峰都很给面子,拨冗赶來中海,继续执导这部超长广告片。
相对于那些十几秒二十几秒的普通广告,“爱丽丝”的广告堪称是一部微电影,耗资巨大,又是由当红小生和新晋小花旦联手出演,话題热度自不必多说,从拍摄伊始,媒体和粉丝的关注便居高不下,律擎宇和江菡龄又被炒成了屏幕情侣。
律擎宇无奈,但他毕竟是艺人,知道话題的重要性,也只好默许了。江菡龄这个小女人既聪明又有野心,凡事做得滴水不漏,就连拿他上位这种事,她都能做得叫人沒法说出什么來,最后,连丹尼尔都只能闭嘴。
“是你公司的?”
见刁冉冉一直扒在车窗上,专注地看着外面的广告牌,战行川猜到了,再一细看,果然,律擎宇那张讨人厌的脸就印在上面。
她“嗯”了一声,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刁冉冉并不是在看律擎宇,她只是想要再多看几眼那一组海报,实在拍得太美了,就连代言人身后的布景,都美得像是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一样。赵一峰是摄影师出身,对光和影的运用在国际上也是一流的,所以他比其他导演更重视画面的唯美,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不仅如此,刁冉冉对于律擎宇和江菡龄的绯闻根本也是浑不在意,反正她又不喜欢他,被他强上的也不是自己,她才沒有患上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呢。对于他和他的双胞胎哥哥,她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偏偏,战行川不这么以为。
他见她一直盯着那些海报,还以为她是在对着律擎宇的脸犯花痴。
战行川的心里顿时酸不拉几的,咕嘟咕嘟冒起泡來。
幸好她已经坐端正了,也不再向外面看了,要不然,他觉得自己可能会忍不住把手伸过去,硬是把她的头给扳过來。
“我以为还得再等几天呐,沒想到这么快就把户外广告牌都换上了。我听吉诗雪说过,这一带附近的户外广告费高得吓人,广告部那边也是咬着牙租下这一块的,要是不出效果,经理可就要哭死了。”
刁冉冉笑着说道,原本她很少和战行川说自己公司里的事情的,一來,她是觉得他整天在商场上厮杀,好不容易闲下來,未必还喜欢听这些,二來,和他的公司一比,她的公司就是小虾米,她也不好意思在他面前多提。
“经理哭?你不哭嘛?那可都是你的钱。”
战行川沒什么好气地说道,主要是酸溜溜的,好像是一坛老陈醋,可惜连他自己都沒有发觉。
“哭啊,赚了钱都在笑,赔了钱能不哭吗?不过还好,‘爱丽丝’完全超出我的预期了,就算只是现在这个成绩,我也已经乐得梦里笑出声了,要是能够借着明星效应再上一层楼,我简直会美上天了。”
刁冉冉沒有听出战行川的话外之音,笑着和他开起了玩笑。
他觉得更刺耳了,一时之间又说不出什么反驳她的话來,只能兀自生着闷气,用手拍了一下方向盘,还狠狠地按了一下喇叭。
她被那响声吓了一跳,捂着心口,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要不是刘雨哲说过不用那么紧张,不会掉出來,刁冉冉一定会心生错觉,觉得刚移植到自己体内的胚胎都会被吓出去了。
“说到赔钱,我要是真的在商海里扑腾得快淹死了,你养我吗?”
她忽然想到这个问題,不由得小心翼翼地问道。
自从接管了刁氏,刁冉冉才真正地懂得四个字,内忧外患。刁成羲丢下一摊子乱帐,到处都是窟窿眼儿,他在公司的时候,特别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拆东墙补西墙,还美其名曰,花别人的钱,挣自己的钱。虽然也有一些歪理吧,但只要有一个环节上出现了资金问題,那么整个公司的运转都会出问題。这也是为什么刁氏会在短短的一年间就走上绝路的根本原因。
见识了刁氏的现状,刁冉冉再也不敢夸下海口,认为凭一己之力就能把刁氏重铸辉煌了。她甚至想着,能这么半死不活地耗下去,可能都是一种奢望。
可是,能挺一天,算一天吧。
战行川沒想到她会忽然问自己这种问題,这倒是他从來沒想过的,有点儿始料未及。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回答道:“娶老婆当然要养得起老婆,什么淹死不淹死的,你就算现在跟我说,想回家休息,我也同意啊。何况,你本來就应该回家休息,不管这一次成不成功。”
听见战行川这么一说,刁冉冉反倒是有些开心了。
她原本还以为,自己会不高兴,觉得他瞧不起自己的事业,沒想到,听见他说愿意养她,她倒也不生气,甚至还有种喜悦的感觉。
“我希望成功,”她低下头,用双手轻轻按住自己的小腹,眉目间流泻出一丝萧索,叹息道:“我不怕身体上难受,我只是怕心理上遭罪。”
要是一直生不出來,就算战行川不说什么,外界的闲言碎语,她也会受不了。尤其,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虞幼薇守在一旁,伺机而动。
她不认为靠一个孩子就能够绑住男人,但她很想要一个和他的爱情结晶,那是他和她生命的延续,谁也抢不走。
战行川看了她一眼,沒再说什么。
他沒想到她会如此的多愁善感,甚至看起來并不亚于虞幼薇。在他的心中,他一直以为她十分的要强,从不肯妥协,也不需要别人的关怀。
也许……是他想错了。
*****
移植结束后,战行川沒有办法继续留在家里,公司的事情太多,可他毕竟又不是很放心刁冉冉,所以他不得不每天晚到早退,往返于公司和家中。
手上拿着恒光新城开业以后的各类数据分析表,战行川坐在真皮转椅中,用手掐着下巴,脸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沒有看进去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图表,而是一直在回忆着刁冉冉在车上说的那些话。
她似乎已经扛不住了,刁氏的高危漏洞太多,几乎已经修补不过來,就算是修,也要大笔的钱和丰富的经验,连战行川这种在商海浮沉好多年的人,都不敢保证一定能够成功,何况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想想看,刁冉冉还真够可怜的。
不过,战行川心里清楚,他对刁氏的欲|望,从來都是有增无减。他对刁氏本身并不怎么志在必得,但他的计划里,又是必须把刁氏吃下來。刁氏只要有一天还掌握在刁家人的手里,特别是刁冉冉,那么他以后想要甩掉她的可能性就越低。
就连争夺抚养权可能都更加不容易。
“别怪我……”
他把手上的文件甩到桌上,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然后用手按住额头,陷入沉思之中。
想了片刻,战行川按下内线电话,让孔妙妙走进來。
“帮我约一下冯局长,看看他哪天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就说我有事情要请他帮忙。”
孔妙妙愣了一下,她自然之道他说的是哪个冯局长,但是不太明白的是,战行川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有求于这位冯局长。
冯局长是国税局稽查局的人,战氏的税务一切正常,可他怎么忽然想到请他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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