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未來老丈人”五个字弄得哭笑不得,刁冉冉只好坐下來。
有人端來茶壶茶杯,各色点心,她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甚至不比“凝梦”的午后茶点口味差。
想到“凝梦”,刁冉冉顿时有些食不下咽,喉咙里有点儿噎得慌似的。自从她和乔言讷的“友尽”之后,自己也不太好意思去蹭吃蹭喝,即便是偶尔路过,她也不会走进去,装沒看见似的一脚踩下油门,立即远离。
很快,门外传來脚步声,还有说话的声音。
她整整衣服,连忙站起來。
战行川走在最前面,亲自指路,推开了包房的门,后面是刁成羲,他身边则是白诺薇。
白诺薇也会來,其实,刁冉冉一点儿都不吃惊。
这女人自从上次在自己那里吃了个哑巴亏以后,就学聪明了,她整天都黏在刁成羲屁股后面,在公司里形影不离还不够,私人时间也会缠着他,就怕有人來再给自己下套。
这个“有人”,在她的心目中,即便不明说,但显然指的就是刁冉冉。
乍一见到盛装的刁冉冉,就连刁成羲也是一愣。战行川在电话里,并沒有告诉他,自己也叫上了她。
显然,在一个后生晚辈面前赔笑这种事,刁成羲本不想当着亲生女儿的面前做,可惜,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现在,战行川就是他的财神爷,他只好纡尊降贵,主动來求他,一同发财,有钱大家赚。
“爸爸。”
刁冉冉率先问好,又看了一眼他身边的白诺薇,微微颔首,她不动声色地问候道:“白小姐。”
目光若有似无地在她尚未明显隆起的小|腹上打了个转儿,或许是她的目光太冷酷,白诺薇下意识地抬起双手,试图遮掩了一下。
“冉冉也在啊,刚好,刚好,你和战先生也是认识的,认识的。”
刁成羲勉强地笑着,说着语无伦次的话,想要掩饰着自己此刻的那份尴尬。
刁冉冉佯装视而不见,走过去,亲手将他的外套取下,放到一边挂好。白诺薇原本已经伸出了手,见她抢先一步,只好干巴巴地站在一边,一脸委屈地看着刁成羲。
她知道,这个时候撒娇必然沒有用,他顾不上安慰自己。
于是,白诺薇只能闷闷地坐下來。
刁冉冉扯扯嘴角,心里暗自发笑,你以为这样就足够了吗,还早着呢,今晚就是你的鸿门宴!
虽然,她尚且不知道战行川究竟会怎么做。不过,既然他敢把自己叫來,让她看一场好戏,想必剧本早已写好,就等着接下來鸣锣开演。
“刁叔叔,您能拨冗前來,我真是太开心了。”
大家各自落座后,战行川满脸微笑,由衷地说道,看起來真的是一个十分开心的晚辈样子。
见他一口一个“刁叔叔”,一副不见外的神态,刁成羲之前隐隐的不安也逐渐消除掉,他又看了一眼对面笑得矜持的刁冉冉,心里暗暗想着:难道,这个战行川真的是对冉冉有意思,所以忍不住先來讨好自己……
这么一想,他终于微微释然,言谈举止之间,也恢复了往日的那份架子。
战行川立即叫人上菜,直说边吃边谈。
当然,这种场合,吃喝自然是不那么重要的,谈生意才是最重要的。只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却非要做出來一副宾主尽欢的假象來。
白诺薇因为怀有身孕,所以吃东西很小心,当然也不会喝酒喝茶,只是喝着纯果汁,也不怎么开口,但却在一旁很温柔体贴地照顾着战行川。她偶尔帮他的酒杯满上,或者剔除掉鱼肉里的刺,又或者帮他剥一只虾等等,扮足了贤惠女人的角色。
这些落在刁冉冉的眼里,有些刺眼。不过,她倒不是因为刁成羲和白诺薇的关系而“吃醋”,她只是单纯地讨厌这个女人罢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刁成羲和战行川的话題,也渐渐地从吃喝玩乐,转移到了正事上。
“行川,我是听说,你得到了一块位置和面积都不错的地皮,所以才叫冉冉去找你。怎么样,现在有眉目了吗?打算怎么搞,需不需要叔叔找些老朋友,做点儿什么來帮你暖暖场子?”
刁成羲喝了不少酒,红着脸,拍了拍战行川的肩膀。
他很狡猾,明明是他想要讨好处,却偏偏做出一副要提携晚辈的样子。
战行川笑笑,受宠若惊道:“我的小生意,有哪里敢劳烦刁叔叔?如果刁叔叔不嫌弃,倒是可以來扶持扶持我。我确实是拿到了那块地,想要做大型商场,像是万国城那种,下个月差不多就要开始做内部招商了。”
一听见“招商”两个字,刁成羲连忙绷直了上半身。
“行川啊,不瞒你说,我倒是一直想单独做个品牌,这些年來一直做供货商,看人家客户的眼色,那滋味儿真是不好受。所以,我也在考虑着,投一部分资金进去,自己做钻石。你看这个主意如何?”
听了刁成羲的话,战行川止不住在心头大骂,你这个老狐狸,想要來占我的便宜,还偏偏不说,等着让我自己送上门。
他沒马上开口,只是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來,慢慢喝着,同时,侧过脸來,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看向身边的刁冉冉。
那眼神很明显,是一种估量的眼神,算计的眼神,思考的眼神,商人们特有的眼神。
他在评估,在对比投入和产出,更在故意拖延着时间。
果然,见他半天沒说话,刁成羲有些坐不住,频频朝刁冉冉递眼色。
刁冉冉抬起手,拨弄了两下头发,也沒有说话。
白诺薇看看这三个人,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脸色一霎时变得有些难看。
今晚的饭局,是她主动要求跟着刁成羲前來的,但是现在,她只觉得,自己似乎主动跳进了一个圈套之中,有种要吃哑巴亏的预感。
女人的第六感,往往都是很准确的。
战行川把最后一口茶水慢慢咽下肚去,轻轻放下茶杯,杯底和桌面相撞,发出轻微的“嘭”一声。
包房里特别安静,不然,那一声响也根本沒法落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刁叔叔,当着明人我不说暗话,我要向你要一样东西。只要你给了我,我也痛痛快快地和您一起发大财,以后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战行川伸出手來,轻轻用食指叩打着桌面,一下,两下。
显然,对于他的这番话,刁成羲感到有些意料之外,但他更加好奇的是,战行川究竟会向自己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