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笑眯眯地等着刁冉冉称赞自己煲汤手艺又大有进步的宝姨愣了一下,她似乎反应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
“奇怪,我一直都是用无味的呀!防霉片的香味都做得很重,熏得人太阳穴都疼,我从來都是买无味的……”
她一脸惊讶地说道,话音未落,眼看着刁冉冉手一松,汤匙又跌回汤碗中。
“怎么了,怎么了?这孩子,喝汤也心不在焉的!有沒有烫到手?”
宝姨不疑有他,以为刁冉冉一个走神,沒有握|住汤匙,她连忙取过一块干抹布,擦拭着溅了汤汁的桌面,又去查看她的手背。
“沒、沒事,我沒事。有一点儿烫,我沒拿稳。”
刁冉冉语无伦次地解释着,生怕被宝姨看出端倪來。
不过,在她的脑子里,却在一瞬间转过无数可怕的念头:如果不是宝姨放的防霉片,那只能说明,有人在她不在家的时候,摸进了她的卧室!
家里除了宝姨和她的丈夫,就只有司机出入,刁成羲更是很少回來,尤其最近,白诺薇怀孕,他根本就不在大宅露面,都是在另外的住所陪着她养胎。
那么,会是谁?!
这一次,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她的衣橱,那下一次呢?对方会不会直接趁她睡着的时候溜进來,谋财害命?!
想到这种可能,刁冉冉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简直太可怕了!
宝姨叮嘱她赶快趁热喝掉,刚巧楼下响起门铃声,她连忙离开了刁冉冉的卧室,下楼开门去了。
房间里重归寂静,刁冉冉根本沒有心情喝汤,从桌前站起來,索性一头扎进衣橱和卫生间,将各个角落都仔细地查看了一遍,不漏过一个死角。
就连窗帘后面,她也不死心地全都撩起來,看个究竟。
最后,她再一次拉开衣橱的门,屏着气,伸出手,将那袋散发着浓郁花香味道的防霉片给取了下來。
刁冉冉翻來覆去地看了几眼,本想一扔了之,最后一刻,她还是不放心地把外包装都撕开,把里里外外都倒出來,确认里面再沒有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才彻底扔到了纸篓里。
做完这些之后,她的心头才终于微微放松下來。
然而,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每过几分钟,刁冉冉就会情不自禁地回头,四处看看。那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的暑假,她一个人躲在家里的影音室里看鬼片,再走出來的时候,两条腿都是发软的,而且说什么也不敢回头,彷佛一回头就会有厉鬼扑过來似的。
桌上的牛骨头汤已经放凉了,微微带着一点点腥气,刁冉冉叹口气,认命地一勺勺全都喝掉,不想浪费宝姨的一片好心。
就在她擦擦嘴的时候,战行川的电话也响了起來。
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极为突兀,吓了刁冉冉一跳。等到她意识到是自己放在床头的手机在响,才感到太过草木皆兵,实在是有点儿自己吓自己的味道。
“怎么响了这么久才接?”
那端传來他的浅笑声,听起來,战行川今天的心情似乎非常的不错。
刁冉冉靠在床头,淡淡回应:“手机沒在手边,刚才我从床上爬起來,喝了一点儿汤。”
她的视线,再一次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房间角落的那个纸篓上。
要不要告诉他呢,他能帮助自己吗?她不免犹豫不决,陷入天人交战之中。
不过,刁冉冉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战行川,哪怕他帮不到自己,她也算是找到了个倾诉的对象,不会憋到要爆炸的地步。
“你是说,有人偷偷进了你的卧室,还动了你的东西?”
就连战行川的语气都严肃了起來,听完刁冉冉的叙述后,他拧眉问道,显然也对这件事十分重视。
“除了这个可能,我真的想不到还有其他的解释。宝姨是跟着我妈一起到的刁家,她不可能也沒有原因会害我,她一直拿我当自己的孩子,而且我回想了一下,前几个月的防霉片确实是无味的,只有最新的这一袋,很香很香,香得让我觉得古怪……”
刁冉冉不好意思告诉战行川,自己前后一共做了两次古怪的梦,每一次,好像都能闻到这股味道。
她自己就是调香师,嗅觉灵敏,又有职业敏|感,但是,任凭她怎么努力回想,怎么努力搭配,她都复制不出來这种味道。
这一点,既神奇,又恐怖。
隔着手机,刁冉冉看不到战行川的表情,他在冷笑。
他早就查到了当年的事情,私家侦探无孔不入,只要给够了钱,他们宁愿为客户掘地三尺。所以,刁冉冉和律氏兄弟的事情,在两个人认识不久之后,他就已经知道了。
但却一直装作不知道,包括,上一次和律擎宇面对面的时候,他也装得像是对此事一无所知的样子。
扮猪才能吃老虎,战行川打算先敛一敛自己真正的实力,让律擎宇那种蠢货先去对付乔思捷或者乔言讷,等到他们都筋疲力竭的时候,才是他亲自出马,将刁冉冉这个笨女人拉拢到自己身边的好机会。
“有沒有可能,是白诺薇做的?毕竟因为和你父亲的那层关系,她也有机会到你家里去,想想看,最近她有沒有去过你家里?”
他试探着,帮着刁冉冉去思考,谁是可能做这件事的人。最后,他将怀疑的人物锁定在了白诺薇的身上。
她顿了一下,咬了咬嘴唇,沒有吭声。
智子疑邻的故事,刁冉冉知道,当她本身就怀疑一个人的时候,那么怎么看,都觉得是他做的坏事。
现在她十足地讨厌白诺薇,也会本能地怀疑她。
不过,她确实和刁成羲來过家中几次,而且,还有一次是他们先來的,她后回家的,若论起时间和机会,白诺薇确实也有可能做到偷溜进她的房间。
“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而且我拆开看了,就是一包普通的防霉片,又沒有毒,我也死不了……”
刁冉冉不懂她这么做,到底是图什么,难道是图好玩儿?!
“谁知道你们女人的心思,或许就像是狗撒尿一样,算是宣布这块地归我所有,也不是不可能吧。讨厌都是相对的,你不喜欢她,她也烦着你,以此來吓唬吓唬你,也算沒白费心力。你说呢?”
战行川大声笑了笑,他察觉到刁冉冉被这件事吓得不轻,连忙又温柔地安抚了她几句,让她不要再胡思乱想,已经过去了。
“本來想要告诉你,我约了你父亲今晚吃饭,要不要一起來,见一场好戏?”
忽然,他话锋一转提到了正事,因为这才是战行川打來电话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