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听起来分外温和的朗笑声浮起,不过也仅限于此处小楼,裘胜以及那一些儒生,却是听不到半分声响。
叶飞目光一扫,将二楼情景看得明明白白。陈设颇为考究,书香气息中多了一丝古韵,显然有些年头了。正中坐着两个人,一个骨瘦如柴,自然便是那周木了。
而另一人却是个三十来岁的大汉,浓眉大眼,腰间插着一把短刀。看起来一身煞气,但是眉宇间却尽是笑意,不自禁让人生出一丝好感!
“飞少,你怎么过来了?”
周木一见得叶飞,立时站起身来,微微躬了躬身,不过脸上却是有那么一丝歉意。
“我几个时辰前刚到这里,本就是出来寻你的。因为这位朋友盛情邀请,推辞不过,就过来看看了,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叶飞面色平静,见到周木,脸上看不出半分惊疑。
“飞少,我……”
周木刚想解释,却见叶飞摆了摆手,打断了他,旋即大手一挥,隔空摄来一张椅子,直接坐了下来。
周木欲言又止,随后走到叶飞身边,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侧,束手低眉,整个人好似化为了一尊雕像。
“你就是西山会的头领?不知道邀请来我此,到底有何要事?”
叶飞开门见山。
“在下左天赐,刚刚晋升西山会会长,对叶兄弟仰慕已久,遂出此下策,还望叶兄见谅!”
左天赐态度非常诚恳,而且姿态甚低。论起年纪,他恐怕比叶飞长了半辈,但仍敬称对方。
“废话少说,直接说明你的来意吧!我没空和你闲扯!”
叶飞根本不吃这一套,这左天赐派人在他住处谩骂,说起来可算是下三滥的手段。此刻摆出这幅模样,恐怕别有用心。
“你什么态度!”
丘林涛当即大喝一声,分外不满叶飞的表现。然而左天赐却是摆了摆手,呵呵一笑,“是左某不对,叶兄可是大忙人。到我龙象不久,镇压真武书院的长老,随后大闹妙木斋开阁大典,声名传荡三院四宗,龙象诸般势力可都对你好奇已久呢!”
“你龙象?”叶飞原本神色漠然,但是听了对方言语,却是脸色一变,“你是龙象皇族的什么人?”
这话一出口,左天赐看其温和的脸上,却是陡然多了那么古怪。他没料到叶飞如此敏感,他只是随口一说,居然就被对方发现了身份。
“哼!我们会长乃是当今九公主的未婚夫,将来的龙象驸马爷,你若是识相的话,就给我老实一点!”
丘林涛冷哼一声,道出了左天赐真正的身份。
“哦?原来是龙象驸马爷啊!”叶飞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神情。
这时候,周木凑了过来,低声说道:“九公主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女儿,和如今太子乃是亲兄妹!”
龙象公主的未婚夫算不得什么,但若是当今太子的妹夫,那就了不得了。日后太子得登大宝,这位驸马爷必然成为左膀右臂,无数宗门世家拉拢的对象。
“所谓的驸马爷,不过就是浮云罢了。左某和九公主两情相悦,其他事情并不在乎的!”
左天赐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对于驸马爷这个身份并不怎么在意,并不想就此表露什么。
“呵呵!浮云?若不是看在那九公主的面子上,张恒那厮岂会将这西山会托付于你,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谈话?”
叶飞冷笑一声,言语分外难听,还有那么一丝冷厉。
左天赐再如何温和,城府再如何深沉,也忍受不了这些,脸色一下子就凌厉起来,怨愤之色,分外明显。
“哼!大胆!好你个叶飞,如此放肆,莫非真当我西山会无人?”
丘林涛比之左天赐反应还要剧烈,似乎叶飞言语侮辱的人,不是左天赐,乃是他丘林涛。他声色俱厉,无形之间,浩然正气再一次轰荡而出,化为勃勃劲力,冲着叶飞镇压而来。
“丘林涛,你这点本事,也敢在飞少面前卖弄,找死!”
周木乃是君子堂符武双修的天才,丘林涛这浩然正气,他非常清楚底细。也是一声冷喝,澎湃精神力化为护罩,直接挡在叶飞身前。
这般还未完,他单手一点,灵动的精神力凝为一柄利剑,飞射而出,一下子就到了丘林涛面前,直接冲着对方脑袋刺去。
丘林涛脸色大骇,他虽具浩然正气,但是并没有相应手段对敌。而这周木可是君子堂曾经的天才弟子,实力惊人,他如何能挡。
“周兄还请息怒,林涛只是一时冲动,放过他吧!”
左天赐身形一闪,挡在了丘林涛身前,随后拔出腰间的短刀,金光一闪,将那精神利剑碾碎开来。
周木冷哼一声,也不答话,微微一侧身,再次站到叶飞身边,挺立如松,似乎从始至终,一直站立于此,未曾动过一般。
“他只要不自己找死,没人为难他。如今你既然已经试探过,就让张恒滚出来吧!”
叶飞淡淡一笑,冲着左前方的一块帷幕瞥了瞥,如此言道。
左天赐一听这话,脸色彻底僵住了。刚才叶飞的“辱骂”之言,他虽然生气,但还是克制下来,否则也不会让丘林涛“出手”了。
但是此下叶飞之言,他确实万万没想到,整个人愣在当场。
周木一听这话,脸色也是一惊,惊诧道:“左天赐,你骗我,张恒那厮也躲在这里?”
他虽然是问询之言,不过脸色却是笃定。叶飞之言,他丝毫也不怀疑。
“哈哈哈,果然一切都瞒不过叶飞你啊!张某这点小把戏,真是让你看笑话了!”
随着一声朗笑,张某自帷幕后走出,微微扫了周木一眼,旋即走到坐到了原先周木的座位之上,一脸笑意地盯着叶飞看了起来。
左天赐脸色微微有些和缓,但是周木脸上却是青白交加,又急又怒。
“好你个左天赐,原来这几天一直在戏耍于我!我周木也是瞎了眼,将你当作朋友,到头来原来诸般作为,都是在阴我!”
他前些日子感觉到了别人的窥视,意识到君子堂的报复即将到来。所以才偷偷离开龙社驻地,藏身于此。
他和左天赐有些交情,加上对方驸马爷的身份,觉得寻常君子堂之人,应该不敢来这里发难。
但是他根本没想到,左天赐居然和张恒勾搭在一切。同处这小楼,他居然全无发觉,简直就是瞎了眼。
“周师兄不必生气,左兄对你其实甚为挂怀,否则也不会让你待在这里了!”
张恒嘿嘿一笑,冲着周木摆了摆手,一副安抚对方的姿态。不过脸色甚为随意,半分诚意也没有,话音还未说完,就转口对着叶飞问道:
“飞少刚入这里的时候,应该没有发觉我吧?张某有些想不明白,左兄无意间泄露自己的身份,你为何立时就断定,他和我大有交情?”
“这并不难猜,西山会一直都是由君子堂掌控,只是寻常人不知道罢了。周木原本和左天赐在一起,我只以为是出于二人交情。但是他那驸马爷的身份一经暴露,所有事情就都顺理成章了!”
一个宗门秘密掌控的社团,突然间换了外人,其间必有蹊跷。甚至可以说,这个外人也不是“外人”,必是和那宗门有所关联,没有宗门会将自己的实力托付于外人的。
“什么?还有这等事情?”
周木一脸惊诧,显然他根本不知道西山会和君子堂的关系。
“你怎么会知道的?”张恒也是一脸震惊,西山会和君子堂的关系,一直都是秘密。连周木这个曾经君子堂的符武双修的天才都不知晓,叶飞又是从何得知。
“不久前,我在黑水帝国偶遇一位书生,曾经彻夜畅谈,此等事情,也是他告诉我的!”
叶飞淡淡一笑,西山会的秘密,乃是孔元庆那夜告诉他的。所以之前他听到丘林涛等人来历,才会说要和对方“讲道理”,并跟对方到了这里。
“孔元庆!”张恒一听这话,脸色暗淡下来,旋即多了一丝恼恨,“又是他!这小子倒是有些本事!”
“呵呵!孔元庆也是个儒生,说来你应该多亲近亲近呢!我听说你们君子堂心向龙象皇族,而那小子也是一腔热血,要正世间不正之风,匡扶社稷。说到底,和你是一路人吧!”
叶飞目光中精光爆闪,光明正大的试探起来。
“哼!谁和这群乱臣贼子是一路人!我君子堂心向皇族,但是那帮腐儒,心里只有所谓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整天痴心妄想,乱我仕子臣心!”
张恒猛然一拍茶几,腾腾站起。说起这般话来,满眼怒火,有无尽愤怒。
“哦?原来还有这等事情啊!怪不得,当日那小子和我说了你们君子堂不少秘密,看来确实是另有居心啊!”
叶飞几乎要笑了起来。张恒也算是个城府深沉之辈,但是提到孔元庆,整个人就冲动起来。看来这些日子,那孔元庆不单单只是绘了个画本,应该还干了不少其他事情吧!
“叶飞,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孔元庆这几日说了不少坏话,你诸般底细,恐怕已然被对方泄露出了七七八八。连我对你的了解,都没有他深刻了。这里是有关你的情报,你自己看看吧!”
张恒强忍怒气,调转了矛头,想要和叶飞同仇敌忾。
“哦?这不正中你下怀?你应该高兴才对呀!”叶飞眉宇间分外精彩,袖袍一抖,一道血光闪现,龙骨印玺浮现而出。
“这印玺对你价值很大,说来你也应该动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