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盗

    就在周围一片寂静之时,门外传来了嘈杂之声,随着一阵脚步声而来,门被“碰”的一声撞开了,门处显现出一个人影,在月光下的他如那天上的神邸一般,衣袂飘飘。
    如果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淡然的
    而现在的他脸上完全慌乱的看着她们,见得屋中情形,独自走了进来,而在他身后的高唤忙慢慢的将门关上了。
    从他进来之后,眼睛就一直盯着那灯光下看不清神色的阿房,走到她的身边后,忙关心的问道“阿房,你还好吧。”
    黎江见从出现他就没看自己一眼,心里凄凉一片,冷笑道“陛下,你来晚了。”
    而阿房就淡淡的抬头看着他,看着他额头上已经有点点细汗冒出,想必他这是奔跑而来的,轻轻伸手用衣袖帮他擦着道“何事这般着急,自保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赢政上下仔细检查,再三确认芈房没有事情,心才放了下来,这才转身看想黎江道“如今将你放在冷宫,你还不能安生吗?这咸阳宫看来是看不住你了。”
    “陛下,你最后的办法是杀了我,不然,不论到何处你们都别想安生。”黎江狠狠的说道。
    赢政眼中闪过一眸杀意,但还是忍住了,拦腰将芈房环住道“阿房,我们走吧。”
    而阿房意外的很是听话的跟着他转身,并与他一起走向门口。
    黎江看着灯光下两人交叠的背影,终究忍不住道“陛下,你要瞒的,夫人都已经知道了。”
    此话一说赢政的身体明显一僵,但是并没有回头看黎江而是拦着芈房出了殿中。
    出奇的是,不知道嬴政是何时下的命令,殿门口竟一人都没有,除去那掉落满地的叶子,谁人知道今日的冷宫有何不同呢。
    一路上两人并无言语,芈房也非常听话的由嬴政抱着,而除去冷宫没人,这一路上也没有人,实在是静的出奇。
    直到走到宫门的岔口处,两人才停下脚步,芈房慢慢的从赢政怀中离开,低垂这头道“君上,如今已经深夜,臣先告退了。”
    而赢政却在芈房将要离开时,一把抓住了抱住了她,道“今日,天这么晚了,路上恐是不安全,就留在宫中吧。”
    “臣留宿宫中,怕是不妥。”芈房淡淡的说道。
    赢政继续说道,“有何不妥?寡人让你住,谁有闲话。”
    此言一处,自从知道她的身份后,赢政就从没用寡人自称过,可如今急切时,就脱口而出了,芈房冷笑了一下,挣脱来他,转身面对着他道“君上,若是没做什么亏心事,又何必怕我出宫呢?”
    “阿房,你信了?”
    “我信与不信,又有何关系,如果君上是清白的,找到阿户问清楚不就行了。除非,此事是真,君上才这般阻拦。”
    “阿房,今日你必须在这咸阳宫中。”嬴政闻言,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是只有今日吗?还是日后每一日?赢政,现在的我不是你的宫妃,是你的臣子,你无权将我关在这咸阳宫中。”芈房讽刺的说道。
    “无权又如何,于世人而言,寡人有千千万万的臣子,少了一个昌平君,有会有何变化呢?”嬴政略显蛮横的说道。
    芈房看着这样陌生的他,知道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你承认了是吗?其实你完全还可以像先前一样威逼阿户,即便当面对峙,或许我会信了。可是,你连欺骗我都不愿意了,那我只能信了。”芈房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着,可心却在滴血。
    “阿房,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挽留你。”
    “挽留我?就可以对昌文下毒吗?你这么做不过是在逼我,将我逼到绝路,逼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身份,逼我必须除了吕不为。”
    “阿房,你可知道,一年前,我秘密在横桥边建楼榭,就是为了等一年后乞巧节,寻找到一个与这一模一样的绣作,不过就是为了证明你还在这人世间。或许,这听起来,实在荒唐的很,可是,我就这么做了,还好我真的等到了你。”赢政将怀着的绣作慢慢的掏出,深情的述说着。
    “你还是没说为何要对昌文下毒?你别想用什么痴情,就想磨灭你做的事情。”阿房不为所动的说着。
    “那日我见到了你,即便你已经毁了容颜,可我还是认出你了。但是几次暗访昌平府,都没有你的踪影。直到封赏宴上,我才看出端倪。
    黎江之计,其实你其实滴酒未沾,不过是假借醉酒故意落入她的圈套。这本来是一个□□无缝的计策,可是却因为一个酒壶暴露了,不论是你还是昌平君为确保事情完美,必定不可能没有想到此处,除非喝酒之人沾酒就睡。这世间怎么可能有人沾酒就睡呢?
    可我认识的人中恰恰就有一人,阿房,是你。不过,一个酒壶,也不能说明什么,或许你是因为伤势,才选择如此做的。
    不巧的事,你入了牢狱,正好祖母派人给你送醒酒汤,我也就借机派人滴了几滴酒在那醒酒汤中。普通人并不会如何,可是,你却睡了一夜没醒。”
    “原来那时候你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怪不得你关了我一个月,却并没有说要杀我,试图逼迫昌文交出我来,你那时就已经确认我的身份,所以只是将我关了一月。”
    “你不知道当我知道你就是阿房时的心情,可即便如此,未免你怀疑,我还是要克制自己的情感,你不知道那一个月,对我来说是多么的煎熬,还好至少晚上,我能来看看你。”
    “晚上?”阿房想起那些在宫里的日子,睡得格外沉,脑中不由想到那屋中浓烈的香气,怕是有催眠的作用,忽然又想到一事。
    “在昌文中毒之前,你日日宣我进紫宫,让我跪坐看你批复奏折时,你就偷偷将那赢草粉与此香在一起焚香,而我吸食后,即便碰触了黎江,也没有中毒。”
    赢政颔首,继续说道“即便我已经知道你是阿房,但是我还有一个疑问,横桥上的你,与昌平君明明就是两人,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呢。直到碧华的尸体出现后,我才明白原因,而我也更加明白,你必定不会轻易告诉我你的身份,除非。。”
    后面的话,赢政没有说完,可是芈房已经明白了,退了几步道“所以,你故意为难我,让我自己说出身份是不是。甚至还故意带我到帝陵处,摆出你是多么对我痴心,让我完全沉迷于你的痴情中,甚至心软,答应你再入你的后宫。你一步一步的欺骗我,是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让我放弃丞相之位吧。你除去吕不为,但是你也不希望我,这个楚国的公子,当上丞相。所以,你试图用你的痴心,来让我心软是不是。”
    “阿房,你是这样想我的?”嬴政眼中满是失望的问道。
    “难道不是吗?你为何要在我与吕不为正斗的如火如荼时,做此事情?你完全可以等到吕不韦被除后,再戳穿我的身份。可是,你偏偏要在我最为无助时,逼迫我。不过,是你等不到那一刻了。你担心,到时我的势力越来越大了,你无法掌控我了。所以,才会在我们斗到绝境时,做这样的事情。你可知若是昌文因为我死了,我必定也不会独活。”
    “昌文不会死的,我从没想过让昌文死。”嬴政眼神非常肯定的对芈房说道
    而芈房却冷笑道“谁知道呢?当初你也没有想让兄长死呀,但是他还不是死了。”
    “阿房,原来你一直在怪我。”赢政不敢相信的说道。
    芈房瞧着他这样受伤的眼神,此时的心也万分痛,而想着唯有伤他更深才能解痛“是的,我一直怪你,你为何要让兄长救我,若是不去,兄长还好好的。”
    “好,很好。”赢政退了几步,喃喃道“我以为你一直在等我救你,你可知当初我是怎么求你兄长的吗?又允诺了他什么吗?”
    阿房看着他,心中有一丝丝软,可是却还是说出更为伤人的话道“我的兄长,他让你允诺了什么?在屯留之时,你诏书下达之时,我就知道我等不到你了。而我的兄长,拼死过来,用的着你求吗?那时,你不过是一个傀儡,他能让你允诺什么?”
    一根刺看起来很细,可是,刺入人的身体时,比砍一刀更要疼,而有的时候,人所说的话,比那针还要毒,是带着毒药的,刺进去了就再也拔不出来了。
    傀儡,就是赢政的命脉所在,所有的挽留,所有的不舍,如今就这几句话,让赢政放开了阿房的手,“原来你一直都看不起我。”
    芈房瞧着他受伤的表情,对于刚刚脱口而出的话有些悔意,可是,说出口的话,如何又能吞回去的,即便是解释在多,都是徒劳。
    芈房想去拉他的袖子,可是他却垂了下来,许久才道“你走吧,你要当你的丞相你就去当吧。”
    芈房见他这般,咬了咬唇,终究没有说什么,就转身离去了。
    赢政看着她离去时决绝的背影,眼中落寞非常,然后转身朝着后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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