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混蛋!”楚楚真的是怒火中烧了,甩起大棒子就向第一个被打倒的那个老大砸去了。楚楚的力气很不大,不过这怒火一上来,大棒槌一抡,结结实实地落在身上的那个杀伤力还是不小的,地上的中年汉子马上就哭爹喊娘地乱叫起来了。
“你还我车!还我车!你们混蛋!混蛋!我打死你……”楚楚的火气还真不小,看起来娇弱的她动起手来还真是不讲一点人情,连贝贝都有点怕了。楚楚虽然有些太过傲慢,可也没有暴力倾向啊!这一下,让贝贝不得不重新审视楚楚这人了,为了一辆区区的跑车,也有点过分了吧。
“喂!好了好了!”贝贝看打的差不多了,马上上前拦住了楚楚。
“你让开!我打死他!还我车……”楚楚一边哭诉着,一边更加疯狂地抡着木棒,还是不肯住手。
“再打就死人了!”贝贝抓住了楚楚的手腕,楚楚这才停了下来,嘴上却仍旧发着狠话:“我非杀了你不可……”
那地上的汉子们也被楚楚这么疯狂的架势吓住了,这女人也太狠了点吧!贝贝虽然出手快,不过好歹也是留了情面的,可是这个女人几乎可以说是灭绝人性了,照着脑袋上就抡了下去,你这不是存心要草菅人命吗……
偷一辆车,再让人恼火也不至于判他们死罪,比之于李肛他儿子,这事就可以用微不足道来形容了。
“你就是打死我,你也别想活着出去!”被打得头破血流的中年男子也不服软,喘着就吼了一声。
“这是你说的!”楚楚刚刚才平息下来的怒火一下子又涌上来了,夺过贝贝手中的钢管就又开战了,这钢管和木棒可不是一个等级的,打在人身上的感觉当然也不一样。
那中年汉子狠咬着牙,索性也不再遮挡了,就对着楚楚与贝贝骂上了:“我就是不服!老子就是恨……咳咳……你们这些城里人都他M的是混蛋!是垃圾!没有人性!你们拆我的房子……不给我们一分钱!我老婆上街卖菜,你们把她打个半死……老板扣工资……养着八个老婆他都不发钱……我老婆现在还在收容所躺着……我两个闺女在学校读书,让她们那狗日的禽兽教师侮辱了,我们到学校讲理……他们叫保安打我们出来……最后闹大了,给了我们一百块钱!我那两个黄花闺女就值一百块钱!她们就那么贱……你们他M的全是畜生!我去派出所、公安局,没有人管!就因为我们是农村来的,没有暂住证,说我们非法!……我们非法,我们也是人啊!……要不是为了给好妈妈交住院费,我那两个闺女也不会骗你们的车……”
“够了!”贝贝大声怒喝道,一把夺过楚楚手中的凶器,拦下了近乎疯狂的楚楚。
“你们北京人……就只会欺负我们乡下人……我们是农村来的,什么都不懂,我们是穷……可我们也是人……你们城里人……没有一个有人性的……穿的一个比一个干净,其实一个比一个肮脏!你们找死我……我也得骂……你们就是混蛋、垃圾、狗屎……”
“走吧。”贝贝面色凝重地看着躺在地上,满脸写满哀怨和伤痛的这些汉子们,沉重地吐了一口气。
“我报警!我要报警!他们毁我的车……”楚楚还真是得理不饶人了,不打他们也行,反正不把他们整去半条命中难消心头之恨。
“好了!”贝贝怒斥一声,抢过楚楚的手机,猛地合上了,又冲她嚷了一声:“你闹够了没有?!”
“不用你装好人!”被楚楚打得只剩下半条命的那中年汉子一点也不领会贝贝的好意,咳了两声又断断续续地骂道:“那些警察不就是你们专门用来欺负我们这些人的吗?老子不怕……咳咳咳……你让他们来……把我们全打死好了!妈来个B的!我们再穷我们也是有尊严的……你们从来就没有把我们当成人看……让他们来啊!把我们全抓走,打死算了!……”
“走吧。”良久,贝贝才把手机塞给楚楚,拉着楚楚的胳膊就要离开。
“就这么算了?”楚楚一点也没有表示出同心之心,自己爱车的丢失,对她本人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是恶狠狠地瞪着地上那些人。如果贝贝不在这,她一定会把他们的胳膊卸下来几个不可。当然,前提是必须先把他们打倒。
贝贝没有再说话,他此刻的心情很是沉重,一团沉痛的气息死死地压抑在他的心头,他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了。贝贝有一种仿若窒息的感觉,沉闷,抑郁,伤感,沉痛……
不尽的烦味的感觉让他快要面临崩溃,贝贝的心,第一次如此奇妙地疼痛起来。
贝贝强拉着楚楚,把她拖了出去,还有,她那辆已经让人改装的不成样子的车。
月亮已经很圆了,可还是,缺了那么一点儿。世间不可能完完全全的和谐,再怎么看似完美,也终归可以从中找出一点缺点来。
月色应该是很美的了。
淡蓝发黑的深邃的天空,让人看不透。
凌晨的夜,空旷而凄美。
如果此时,天空是突然划过一只飞鸟,应该可以说是一件让人豁然开朗的事儿了。可惜,一如既往的沉闷,越平静,就越压抑。
当这番压抑积累到一个饱和点时,就要爆发出来,正如鲁迅先生所言: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楚楚趴在她那辆已经面目全非的车中,伤心地哭了起来。
贝贝心中不禁嘀咕着,坏了一辆车而已,可是怎么看着,像是死了老公似的?
贝贝倚在旁边,抬头,不时地仰望着,天空,或者,明月。
半个小时之后,楚楚方才停止了哭泣,擦拭着眼泪,抽泣着问贝贝:“你也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在乎这辆车?”
“你这不就自己说出来了吗?”贝贝眯着眼,索性躺在了楚楚的车子上面。
楚楚瞪了贝贝一眼,固执地不肯再看他。对于贝贝,楚楚心中有着自己的感觉,不得不承认,贝贝很帅,不过,这不是关键问题。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男人味,才是最可怕的“致命武器”。尤其是,在贝贝不在那么好色、*之后,他身上原来让人生厌的那种流氓气味,瞬间就转变成了让人着迷的英雄气息,没有多少女人可以抵挡的了这种深层次的诱惑。
“那辆车,是我过一周岁时的生日礼物……”楚楚撇头,看了贝贝一眼,“很意外吧?二十多年了!”
贝贝静静地闭着眼,听着楚楚的诉说。楚楚好像是一个当代美女版的祥林嫂一样,贝贝可不能不理会她的感受。
“二十多年了,那果我刚会走,我的爸爸和妈妈,我们一家,在这辆车中,过的生日晚宴……人有时很奇怪,会对某一段很不起眼的记忆保持很久的印象,我也是,那个场景,是我今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记得,是我妈妈,亲手把车的钥匙挂在了我脖子上,是我爸爸,把我抱在他腿上,让我扶着方向盘,*,带我们出去玩……”
高挂的月亮更加的圆了,可是它的光线,却越发的凄凉开了。
“我还记得,后来我对他们说,将来我自己*,带着他们出去兜风……我的爸爸和妈妈,笑的很开心,很开心……可是第二天,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和我说笑了……”
楚楚噙着眼泪,抽泣了一把,难过地低下了头,柔顺的长发瀑布般的散落下来,遮挡住她脸庞的泪水。也许,这么多年以来,他就是这个样子,把自己的必,深深地隐藏起来……
“离开他们之后,我什么也没有能够拿走,除了这辆车……”
楚楚不说了,她已经开始呜咽了。
月亮又高了一些,幽怨的发散出暗光,深黑的夜空,让人看不透,读不懂。
静夜中的风声没有盖住匆匆忙忙的脚步声,等到楚楚抬起头的时候,他们的面前已经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人。
这些人手中拿着刀片、狼牙棒之类的东西,服饰各异,看起来应该是一些黑道上的混混。
贝贝毫不在意地瞥了他们一眼,把目光锁定在了对方人群当中,一身白衣的一个青年男子身上。
不待贝贝说话,这青年男子已经走了出来,他手中拿着的不是刀片之类的利器,而是一把秀气的折扇。看上去却是个风流雅士,不过这样的人怎么会和这些流氓之类的混混混在一起呢?
“兄弟,”年轻男子上前一步道:“请把车子留下。”
“呵,”贝贝从车子上跳了下来,双手交叉抱在一起,正眼都没有甩出来一下,“这是我们的车,识相的,快走开!”
“这是不是你们的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抢我本来属于我们的货!”青年男子文质彬彬的样子让贝贝也不好发火了,不过贝贝心里倒也乐了,在黑道上那么久了,头一次见到这么有礼貌又秀气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