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惚间抬头,只见眼前一滩鲜血四溅!权仕衡被砸伤的肩膀,瞬间被玻璃割出无数道口子,最深的一道,正往外汩汩冒着血!
“仕衡!”她一下子慌了神,忙用手去捂着。
权仕衡面色微微有些苍白,低头看着舒艾安然无恙,深深松了一口气。再仔细看她眼眸里尽是对自己的担心,心中顿时一暖。
“你没事吧?”他伸手,小心翼翼拂去她发间沾染的玻璃渣子,双手捧起她的脸,因为肩膀的伤痛,这个小小的举动也显得有些费力。
舒艾担忧地扶着他,“你别动了!”又扭头朝外面喊,“程默,帮忙按着电梯!我送权总去医院!”
权仕衡淡笑摆手,“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一旁自知做错事的叶媚,这时才反应过来,看着权仕衡肩上的鲜血,又看看地上狼藉的玻璃碎片,手都颤抖了。
“仕衡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生气了……你没事吧?”
权仕衡冷着一张脸,根本不看她一眼,“滚!”
“仕衡哥哥!我、我送你去医院……”叶媚哭丧着脸,可怜巴巴地走过来,想扯权仕衡的袖子。
舒艾冷声道:“别碰他!他肩上的伤口很深,还有玻璃扎在里面,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碰到他的伤口,不然玻璃会扎得更深!”
叶媚被她喝得顿在原地。
权仕衡却半身靠在舒艾身上,低低闷笑。
舒艾抬头看他一眼,怒道:“你还笑得出来!”
权仕衡扬眉,“我在笑你……嗯,怎么说呢?现在这样的你,很可爱。”
舒艾哼了一声,没空理会他的调笑,吃力地扶着他走出会议室。
权仕衡左肩上的伤口,一路淌着血,看起来惊心动魄。
只程默的帮助下,她总算把权仕衡带到了地下停车场。
舒艾掏出本田车匙,雷厉风行道:“程默你开我的车。”然后扶着权仕衡一起坐在后座。
权仕衡靠在车后座,有气无力地对程默又补了一句,“吩咐下去,今天的事,谁都不许对外说。”
程默专心开着车。车速平稳而飞快。
后座,权仕衡捂着受伤的肩膀,懒洋洋地靠在舒艾肩膀上,嘴角微扬,“要是没有你,我怎么办呢?”
舒艾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活该!谁让你去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从柳筝到叶媚,都是他活该!咎由自取!别想她会可怜他!
权仕衡好整以暇看着舒艾脸上丰富的表情,俯身凑近对着她颈间喷气,“你是在担心我……还吃醋了?”
舒艾一愣,旋即飞快道:“谁、谁担心你!谁吃醋!你不要自作多情!”
“哦……”权仕衡狐疑地瞟她一眼,“那你紧张什么?”
“我、我哪有紧张?!”舒艾从后视镜瞪他。
权仕衡目光染笑,下巴微抬,“手指都绞成麻花了,不是紧张是什么?”
舒艾大惊失色,忙把绞在一起的双手平放两边,脸上有些发烫,目光左右躲闪着,不敢看他。
权仕衡特别喜欢看她一张小脸窘迫的样子,还是因为他而窘迫。
他笑了笑,道:“我应该让叶媚多来公司闹几次,这样我才知道你有多么在意我……”
“权仕衡你是嫌命不够长吗!”舒艾怒气冲冲,“这次是运气好,只砸到你肩膀,要是那个烟灰缸砸的是你脑袋,看你还会不会说‘多来闹几次’这样的话!”
权仕衡望向舒艾那张布满担忧的小脸,心中一热,认真道:“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叶百合两次催促他赶回去结婚,都被他拒绝,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派自己的表妹过来试探,不过是她的第一步计划而已。
以后肯定还有更多糟心事会发生。
不过没关系,他会护好舒艾的。
权仕衡侧头看着眼前那个为他担忧操心的小女生,眉宇缓缓舒开一抹爱怜的神色。
*
两人赶到了医院急诊部,程默匆匆去挂号,舒艾将权仕衡扶进诊室。
此刻权仕衡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
医生讶然道:“小姑娘,这是你男朋友吧,怎么伤的这么重!”
舒艾赶紧解释,“他不是我男朋友……”
“我是她老公。”一旁的权仕衡,面不改色接道,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你!”舒艾气得狠狠瞪他一眼。
医生大笔一挥,在病历本上写好信息,交给舒艾,“快把你老公扶去旁边的手术室,我们立刻安排医生给你老公缝针。”
舒艾听着医生一口一句“你老公”,顿时百口莫辩。
权仕衡很是受用,跟着医生后面飞快道:“老婆,快扶我过去,我头晕……”
晕他妹啊!舒艾气鼓鼓走过去一把将他拽起来!
“嘶……老婆轻点,疼……”
靠!有完没完了!
舒艾真想把他一脚踹到手术台上,首先把他一张嘴缝起来!
权仕衡被扶上手术台上,仰面躺下。
白色的窗帘一拉,隔绝了外面所有的景物。
他皱了眉,四处寻望,待看到身边那个安静的小女人依旧歪着脑袋,紧紧握着他的手,陪在他病床边时,才放下心来。
“看什么看,怕我跑了啊?”舒艾没好气哼道。
一双精致透亮的眉眼,落在权仕衡视线中,竟是说不出的好看。
他当即失笑道:“是啊老婆!我怕你跑了啊,你说我现在这么虚弱,万一你跑远了,我追不上怎么办?”
“去你的!你还叫上瘾了!”舒艾挣脱他的手就要走!
权仕衡连忙把她的小手牢牢牵住,道:“好好好!我不叫了。”
“先生,现在要给你打麻药。”一旁的护士提醒道:“你的左半边身子可能会失去知觉,同时你也会产生睡意。”
权仕衡肩膀的伤口,有十余块大小不一的玻璃深深浅浅扎在里面。
伤口很深,医生初步断定要缝二十针,未来一周还要定期注射抗生素。
权仕衡越想越后怕,如果当初他没有替舒艾挡这一下,玻璃缸砸在了她头上……他下意识地就握紧了掌心的小手。
舒艾以为他在担心自己注射麻药的情况,忙道:“三个小时就恢复知觉了,你就当睡一觉。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行了吧!”
语气听起来虽然很凶,声音却柔柔的,像在哄孩子。
如果以后他跟舒艾有了自己的孩子,舒艾是不是也会用这种语气去哄他们睡觉?
权仕衡为自己的想象而不禁失笑了。
他有些得寸进尺道:“答应我,不要趁我睡着了去找莫秦北……”
舒艾愣了片刻,心里一软,低声道:“不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还要答应我一件事……”
“权仕衡你烦不烦啊!有话快说!”
“嫁给我……”
一旁的护士一针下去。麻药立竿见影,权仕衡说完这几句话后,渐渐有些疲惫,那三个字话音刚出口,他缓缓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还握着他宽厚的手掌的舒艾,忽然不愿意将手松开,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他床边,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很安心,很温柔,好看的眉眼还因为那个未问完的疑问而纠结地蹙在一起。
舒艾抬起头,将他的眉头轻轻抚平。
睡梦中的男人不自觉地呢喃出声,却是在喊两个字。
“舒艾。”
她眼眶一热,从他受伤后她一直隐忍的眼泪,差点就这么掉了下来。
*
权仕衡一觉醒来,已经被推出了手术室,右手腕上吊着针。左边手掌有些麻。他缓缓动了一下,感觉到掌心里握着的小手,柔若无骨。
权仕衡侧过头。
床边趴着一个小小的脑袋,乌黑的碎发瀑布般四散开,细长白净的脖颈,让他有很想咬一口的冲动。
舒艾安安静静地睡在他病床边,大概是太累了,并没有察觉他已经醒来,更不知道还有一双邪魅的眼睛,正凝望着她的脖颈,准备找下口的位置……
权仕衡俯身,灼热的气息,撩得面前的小女人不舒服地挪了挪位置,发出抗议的低语。
他顿时觉得好玩,又凑近了些,嘴唇沿着她精致的鼻尖,缓缓游走,一路吻着,来到了她唇瓣的位置。
她的唇瓣小巧而酥软,凉凉的。
权仕衡微微启唇,轻轻咬了下去。
“唔……”熟睡中的小女人嘟哝起来,“痒……”
头一歪,把他挡开。
权仕衡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血液涌向小腹,让他觉得上瘾。
他又凑过去。
这一次,熟睡中的女人有防备了,直接动手将他挡开,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秦北……走开!”
咋然听到这个名字,权仕衡一下坐直!扯痛了肩膀上的伤——
他痛得低声嘶叫!
而更让他难受的是,她竟然在梦中喊别的名字!她竟然……还把他误当成那个男人!
他狠狠地拧紧了一双犀利的眉,再没有心思去逗弄面前的女人,刹那间,眼中凛然的神思流转闪过。
然而下一刻,他忽然又听到,舒艾很轻很轻地又续了一句。
“仕衡……嗯,喜欢……”
刹那间,目光中沉淀出深深的宠溺。
他俯身轻轻一吻,落在舒艾发间,嘴边缱绻的柔笑化作云般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