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然微微一愣，看着老人沉重的面色，微微有些出神。
    “那些鸡，是不是被砍死的？”
    老人看向他，脸色沉了沉，微微点头：“起初，还以为是山上下来的动物，后来，鸣人说，他半夜看到栗子去厨房拿了菜刀，冲向了鸡棚，因为害怕，他没有跟过去，后来，栗子也回来正常睡觉了，谁知……早上就。”
    “栗子呢？她是怎么出的事？”
    墨然紧接着就问了一句。
    “一天下大雨，鸣人突然跑来找我，他说……”
    “说什么？”
    “栗子好几天不出门了。”
    “好几天不出门？”
    墨然楞了一下，奇怪的看着她。
    “两个人吵架了，谁也不理谁。”
    老人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说道：“等我们到的时候，她已经没气了。”
    “没气了？”
    许晴下意识的向前迈了一步，出于职业的本能，她问道：“怎么死的知道吗？”
    “身边放着那把菜刀，而她则躺在血泊里，自杀了……这件事，我们甚至不敢告诉鸣人。”
    老人低着头，浑浊的眼里，流出两行泪水。
    许晴追问道：“报警了吗？”
    “没有。”
    老人摇了摇头：“她毕竟是自杀的。”
    “但毕竟是死人这么大的事，你们也该报警吧？”许晴很在意这一点。
    作为法医，出于本能，她感觉这件事不简单。
    “报了警，鸣人肯定会知道，他会受不了的，所以……”
    “呵呵，恐怕，真正的原因是，你们怕薛鸣人被抓走吧？”
    墨然嘴角微微一挑，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老人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浅笑道：“呵呵，你在说什么？”
    “我想，那天应该是这样，你和小花去看望很久不出门的鸣人和栗子，去了之后发现，鸣人昏倒在院子里，手里握着菜刀。”
    听着墨然的话，老人眼中闪过一抹惊色，她使劲压着声音：“你到底想说什么？”
    “屋里面的情况，应该跟鸡棚里一样吧？”
    “什么！”
    别说老人，就连许晴也被墨然的话惊到了。
    “你……你说的，我不明白。”
    老人显得非常烦躁，她站起身来，想要往外面走。
    “您这次请老头子来，是想要破开薛鸣人和你们心中的魔障吧？”
    墨然直直的盯着老人。
    “魔障？呵呵，年轻人，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老人突然转过身来。
    “是它告诉我的。”墨然指着手里的菜刀。
    盯着那把菜刀，老人重重的叹了口气：“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果然瞒不住了……”
    墨然把玩着菜刀，微微一笑：“出来吧。”
    他一招手，一道黑气自刀中飞了出来。
    黑气落在老人面前，随即化作一道她非常熟悉的身影。
    “你……你是栗子？”
    老人往后退了两步，差点被门口的门槛绊倒，幸好安云兮扶了她一下。
    许晴奇怪的看着四周，自己怎么看不见，她求助地望向墨然。
    墨然抬起手，划了一道符印，点在她的眉心。
    刹那间，许晴看到了站在旁边的栗子。
    “是我，”女人的模样非常清秀，她身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气。
    “栗子，你知道……鸣人他，他有病，所以……”
    “您不用说了，”栗子打断了老人的话。
    “从我住进来那天起，我便知道了，”她浅浅一笑：“那时候，几乎天天都有人说，他的精神有问题。”
    “那……那你还嫁给他？”
    “为了报恩。”
    “你……你如果想要找人偿命，便将老妪的命拿走吧，鸣人他还年轻。”
    “您说错了，”栗子摇了摇头，一头青丝随之摆动：“我没想让谁偿命。”
    “那你……”老人颤颤巍巍地指着那把菜刀。
    “它的邪气很重，我的灵魂可以压一压。”
    墨然点点头：“确实，她身上没有任何怨气。”
    “但是！”
    许晴显得却非常激动：“怎么能这么算了，他杀了人的！”
    大家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杀……杀人，谁杀人了？我老婆杀人了？”
    这时，薛鸣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神情看上去有些恍惚。
    见他突然进来，屋里一下变得安静了下来。
    “奶……奶奶，我老婆杀人了。”
    他颤抖着，抓住了老人的胳膊，神色慌张。
    “鸣人……你怎么样？”
    老人紧张的看着他，满脸的担忧。
    “我……我害怕，老婆会杀了我的。”
    “她为什么会杀你？”
    许晴瞪着他，走上前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好几天没出过门了。”
    薛鸣人又开始说这些话：“她怎么不出门，我该怎么办？”
    “你！”
    许晴刚想质问他，却被墨然拦住了，因为他栗子在哭。
    所有人都能看到她，唯独鸣人不行。
    “为什么要拦着我？”
    许晴压低了嗓子，看着墨然。
    “有些事情，需要他们自己解决。”墨然看着她说。
    “你们先出去一下，可以吗？我想跟他谈谈……”
    栗子幽幽地看着薛鸣人，眼神中闪烁着一抹暗芒。
    “您放心，我不会害他的，”她看着老人，郑重地说着。
    “我们走吧。”
    说完，墨然率先向外面走去，安云兮抱着小花跟着他出去了。
    许晴见状，跺了跺脚，也跟了出去。
    老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松开了薛鸣人的手，她也出去了。
    “你们去哪？不要走，我老婆在外面，她很凶的，她会杀了你们！”
    “鸣人。”
    一声低唤在薛鸣人耳边响起。
    他缓缓转过身来：“栗子？老婆，你怎么在这？”
    “我想你。”
    “这么晚了，外面冷，快进屋吧。”
    “鸣人，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老婆，你怎么哭了？你在说什么？”
    ……
    “你一早便知，他精神有问题？”
    院中，安云兮很有深意的看着墨然。
    “不，小姑最先发现的，”他冲许晴笑了笑。
    “哼，精神病就能胡乱杀人吗？更何况，你们分明知情，竟然不报警！”
    许晴显得很生气，她推了推眼镜框，直视着老人。
    “唉……都是孽缘啊。”
    “不，其实这件事，说不得谁对谁错。”
    墨然插口说道：“其实……有一件事，你们都不知道。”
    “什么事？”
    许晴向他问道，安云兮和老人也看向他。
    “你们最初见到的栗子，其实……已经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