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跟着鲁连言在陵墓外围深处瞎逛,一老一小两人有一句没一句扯着。
老将军是直爽脾气,同样是说话肆无忌惮的楚越明显很对他的味口,说话的时候就有意无意地提到了很多总参和曙光之间的秘密,一路聊下来,楚越算是对曙光又有了一个更深入的认知。
外围观光区很大,足足走了大半个小时,两人才走到深处尽头,在休息的石凳上坐下来后,楚越也没有拐外抹角,直接开口道:“来京城之前,我到西方去走了一趟,除了见识到了教廷的根深蒂固之外,还有一个疑似天外势力的光照派,实力恐怕根本不输给当年最辉煌时候的曙光,本来我还有些担心,不过现在听鲁伯伯你讲了关于总参的一些事情后,也算是放心下来,其实我也一直都疑惑,曙光后面既然有总参的影子,那没道理全都给曙光做嫁衣而自己不藏几个好苗子。”
“现在看来不仅是藏了好苗子,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吧,尤其是负责特勤保卫的那批人,看似不显山不露水从来没摆在台面上,其实都是我泱泱华夏的真正底蕴吧?”
鲁连言欣慰笑道:“以小见大,于细微处见惊雷,不错不错。”
楚越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鲁伯伯谬赞了,不过就是坐井观天的那只肤浅青蛙罢了!”
看着楚越满脸的凝重神情,鲁连言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小子其实也不用妄自菲薄,也别太夸大了那些家伙的作用,任何一个国家,真正能够屹立不倒,不在于少数的那几个强者,而在于民心。”
“民心所向,才能无人能挡,我们华夏从上古到近代,遭遇过多次外敌入侵,但至今依然屹立不倒,就是靠着千千万万华夏人宁可流血牺牲也要挺直的那一根根不屈的脊梁骨。”
“论实力、论科技、论军备,哪一次入侵的势力不是强大得一塌糊涂,不过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们打得灰溜溜地滚了回去?军事上的入侵失败后,又转为情报渗透,让我们华夏吃了大亏,好在咱们知耻而后勇,成立了‘曙光’,让他们知道咱们不是‘东亚病夫’,也有龙瀛和楚东流这样的活阎王。”
老将军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先是一声叹息,“咱们华夏啊,从来就不缺英雄,不过,我这个老头子有时候想来想去,还是有些遗憾,楚小子,知道我遗憾什么吗?”
楚越笑道:“英雄迟暮,下面的苗子却青黄不接,而且,最关键的是,少了一个能够将渐渐散漫的人心归拢起来的关键之人!”
老将军抬起头,凝视着面前这张年轻但已经不再稚嫩的面孔,沉声道:“龙瀛死了,剩下的曙光六王都是将才,还没有能够一力逆天的帅才,而他们的对手中,却似乎已经出了一个。”
楚越眉头皱起,低声问道:“葛洪仙?”
鲁连言不屑地笑道:“那条昆仑山上跑下来的野狗,阴谋诡计倒是满肚子的坏水,归拢人心?他还没有这个本事。也就是那家伙总算还有些自知之明,没有去踩雷线,不然,老子第一个人不会放过他。”
楚越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一些,呢喃道:“那还有谁?”
看似粗莽憨直的鲁连言冷笑道:“是昆仑山的掌教,年轻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在同门师兄弟中也不算出类拔萃,反倒是每一步都踏得很稳,中年的时候到西方转了一圈,也不知道去干了什么,只不过回来以后就一鸣惊人,上一任掌教临死的时候,亲自将掌教的位置传给了他。”
楚越点了点头,道:“我以前听龙瀛说过,这家伙实力深不可测,当年要是不出华夏,本来筹建曙光的位置,总参是有意他来的。”
老将军感叹道:“我们这些老头子,看多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年轻人,最后要么是郁郁而终,要么是选择了认命,唯独在这个家伙和楚东流身上,才能看到唯毅力和信念才能成大事的佐证,只不过楚东流那个家伙,一辈子随性情,只求问心无愧华夏天地,比起他来,昆仑山上那位,野心则要大得多,谋略和隐忍也是一流。”
楚越淡淡一笑,道:“人算不如天算,算计越多,变数也越多,毕竟,人心不比棋子,人生也不同于棋局,谋事和做人,终究还是两回事。”
老将军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哈哈大笑起来,眼里满是欣赏之意,“你这个小子,可比楚东流要讨喜得多。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英雄大多容易迟暮,反而是枭雄越活越成精,要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昆仑山上那位才是真本事,所以你啊,没事还得多去上上香,求神拜佛保佑那家伙早点夭折,不然的话,将来万一你扛起了曙光的大旗,到时候光是那个家伙,就有得你受的了。”
楚越立刻就正儿八经地站起身,道:“出去后老子就去趟天悬寺,求一道神雷劈死那牛鼻子。”
老将军哈哈大笑,笑容中亲近意味更浓了些,他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楚越的肩膀,开玩笑道:“你小子,也就比老子年轻的时候差那么一点点了。”
楚越也跟鲁连言混得没脸没皮了,嘿嘿笑道:“鲁伯伯,别的不敢说,这脸皮的厚度可是跟您差得不是一点点。”
老将军也不生气,笑着道:“姜还是老的辣,你不服不行,人老了,皮也厚了,人也怕死了,反而没有年轻的时候那样自在洒脱了啊!就说我鲁连言,要是年轻的时候碰到唐千古这种混蛋,早就一枪崩了他的卵蛋,哪会像现在这样看着他在老子面前蹦跶?”
楚越毫不犹豫地朝着老将军竖起了大拇指,然后转过身,看着陵墓外面怔怔出神。
这一刻,他忍不住想到了比老将军还要年轻一些的楚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