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夕阳笼罩了整片草原,看上去极为壮观。
印第安少女靠在门边上安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那双秋水眸子里满是因愧疚而显得无比忐忑的神情,放在脖颈出的双手,紧紧握住那枚从出生就陪伴着她的古朴玉石。
一开始看到他昏倒在湖边,还以为是当时救自己的时候不小心中了弹,等到费劲千辛万苦小心翼翼将他背回来,看到那满身的伤痕和血迹,更是心疼得不断流泪,原本以为他活不下去了,却没有想到才半天时间他竟然就自己醒了过来。
此刻,看他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她一直悬着的那颗心才稍微放松了一些,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那握着玉石的手心,竟然已经被汗水不知不觉打湿。
看他站在那里似乎在想着什么,她也没有开口打扰,只是想到今天早上的事情,仍是有心后怕。
因为父母的关系,她在这个部落里面很受尊敬,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对她很好,有什么好吃都先让给她,老族长更是又当爹又当妈将她抚养长大。
只是,长大后,烦恼也多了起来,她一天比一天漂亮,受到的关注也越来越多。
村子里上门提亲的开始多了起来,外面那些庄园里面窥探的目光也越来越不怀好意,好几次跟着村子里的人到镇上采购生活品的路上,她都能够察觉到后面那些炙热的目光,甚至有好几次都差点被堵住,要不是村子里的小伙伴们拼死护着她,恐怕早就……
自古红颜多薄命,越是美貌的女子,越是容易成为金钱和权力游戏中的筹码,难以主宰自己的命运。
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当她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就会很想念从未见过一面的父母,甚至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随着无声的眼泪,滚落在漆黑之中。
原本以为,这个村子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世外桃源,哪里能够想到因为她而成为了是非之地?族中的小伙伴因为保护她而错手杀人,至今还被关在监狱里,老族长为了息事宁人,将陪伴了他几十年的羊群赔给了不依不饶的对方,从那件事情起,她就很少出门。
今天,也是因为再过几天就是老族长的生日,她想了很久,才叫上村子里关系最好的几个年轻人一起陪她去镇上,准备给老族长挑选一样礼物,为了尽可能避开那片庄园里的混蛋,她们一大早就动身出发,可还是被堵在了那里。
那些家伙似乎是早就得到了风声,竟然一早就等在了去镇子必经的路上,而且这一次还带着枪,要不是碰到了这个男人,那几个好心陪她出来的伙伴恐怕已经做了庄园里的肥料,而她,受到的遭遇只会比死更惨!
可是,他把那些混蛋都杀了啊,要是庄园那边追究起来,报警了,怎么办?
劝他离开?
可是他要是离开了,那村子怎么办?那些人不会就此罢休的,老族长上次为了自己已经把唯一的羊群赔给了人家,现在呢?
她凄楚地一笑,目光从那个背影上挪开,看向了草原的天际,死死咬住嘴唇。
既然红颜祸水,哪怕躲过了这一次,也还有下次、下下次……
这一次,干脆就让自己来做一个了结吧!
站在门前草地上的楚越,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少女的心事重重,只是在反复琢磨之前湖边一战的经过,想要找出触动精神力数倍提升的痕迹,苦苦思索无果后,也没来由想起了绿洲上影子护卫的那一番话,想要变强,就要有一颗一往无前的心,才能激发出最大的潜能。
心中一动,但很快就摇了摇头,广叔叔所说的一往直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指的不仅是那股打虎的勇气,还要有打虎的实力,否则,勇气要是能干死对方的话,这天下间早就乱了套了!
强者之心,说白了,还是一种心境,这种心境每个人理解各有不同,一路厮杀冲到玄杀境的李广,自然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唯有在不断磨砺从才能保持锋利。
之前楚越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但现在冷静下来一番沉思,还是觉得站在什么位置才能说什么话!
想到自己终有一天要承担起曙光的重担,这与楚东流和龙瀛口中的那场五年后即将到来的灾难是否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凤栖族、教廷,还有那个最近冒出头来的光照派,传闻楼长青当年将一身长生力灌输给自己后,说是要去那些地方走一走,所谓的那些地方,又究竟是哪里?
心思不知不觉神游千里之外的楚越,忍不住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这许多事情看似没有半点关联,但是细思之下,又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将来全部爆发,自己就算是成为了盖世强者,心中的勇气沟壑万千,难道就能独自抗下?
收回思绪,转过身再看那身披夕阳如薄纱轻舞的曼妙身姿,竟是再没有半点旖旎的念头。
心中叹息一声,缓缓走近印第安少女,看着从她手中缓缓滑落进脖颈里的那枚古玉,楚越忍不住撇了撇嘴,问道:“会说m语吗?”
先前一番心思下早已经心如死灰的女子下意识地点了点,又摇了摇头,轻轻回答道:“慢一点的话,可以!”
如今已是掌控整个华东地下江湖的曙光七王之一的楚东流,曾经多次对楚越提到过印第安土著的恩情,当年在m国执行任务的楚东流,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特工,被教廷一路追杀逃亡之下,就是被一个印第安部落的原住民所救。这也是为什么先前那两个不怀好意准备将他抢回去做妹夫的印第安土著只是被抢走车而不是丢了性命,之后庄园内少女和同伴们从枪口下被救下来的真正原因。
“你的父母呢?”楚越看了一眼明显只有一人居住的木屋,直接问道。
印第安少女的眼眶微微一红,低下头,声音更轻,“他们都死了。”
楚越扫了一眼那埋没在两团不断起伏的春光间的古玉,笑道:“你就从来没想过他们是怎么死的?”
印第安女子抬起头,眸子里的那两潭秋水晃荡不休,明显有些委屈,还有些微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