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步越满脸震惊,转头看着武昊,怒道:“武昊,你这个畜生!”
武昊理都懒得理孙步越,只是小心谨慎地看着对面这个实力与年纪极不相称的年轻人,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但楚越却根本没有任何表示。
武昊面色变了又变,扣着扳机的手指动了又动,但终究还是没有开枪,一咬牙,道:“杀了孙步越后,武昊再向韩少爷请罪。”
楚越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心中苦闷的武昊,抬手朝着孙步越就是一枪。
早就已经有了提防的孙步越,在枪响之前就地一滚,扑向了死在地上的金三万,一把将他手里的枪抢过来,就朝着武昊扣动了扳机。
“咔咔咔……”
扳机扣动,却没有枪响的声音,孙步越脸露绝望地看向武昊。
“忘了告诉你,金三万的枪里,永远只有一颗子弹!”武昊面无表情地说完,手中的枪再次无情地朝着孙步越射去。
这一次,孙步越没有逃过去,瞪大着眼睛倒在了血泊中,只不过还留着一口气不肯过去。
武昊扔掉手里的枪,呆呆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楚越缓缓走到艰难喘息的孙步越面前,蹲下身,笑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说的是不是就是你这种人呢,一大把年纪了,拿份双倍退休金不好吗?现在是不是后悔了?不过这世界上,唯一没有的就是后悔药,你猜,那些死心塌地跟着你的学生们,要是知道真相了,会不会为你报仇?”
孙步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什么死心塌地跟着自己?都不过是些有奶便是娘的势利眼,要说还有点骨气和忠心,应该还是跟着冯青青李苦忆的那几个孩子吧。
只可惜,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自己和他们走不到一块!
楚越凑到孙步越耳边,低声道:“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跟到这里?”
孙步越的眼里,立刻凝聚出了最后的光彩。
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楚大少爷冷嗤一声,道:“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孙步越张了张嘴,一口鲜血从嘴角淌出,终究还是死不瞑目!
楚越站起身,看向了武昊。
明知必死的家伙,不仅没有惊慌绝望,反倒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笑得很诚恳,道:“虽然知道有些过分,但一个马上就要死了的人,还请韩少爷能够耐着性子听我啰嗦几句,否则,就算是明知不是你的对手,武某也要拼死一搏。其实刚才看到你上来,而我那两个手下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传上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今天恐怕有些麻烦了,之所以把那两个废物打发了下去,也没有叫人,那是知道对你这样的高手来说,我们这种人来再多也没用,都是跟着我讨口饭吃的,要是家里条件好一些的,也不会走这条路,这些孩子也可怜,其中一个喜欢上了一个大学生,可是书读的少,自卑啊,都没敢去跟人家女孩子表白,我看得着急,本来想着等这件事情结束后,用这分来的钱送他去读书,可惜做不到了……”
武昊说了半点,仍然有很多话没有说出来,但内劲巅峰的修为,对身边的气机已经很敏感了,察觉到楚越身上陡然释放出来的杀机,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等了很久都没有任何动静,觉得被耍了的武昊,愤怒地睁开眼睛,但看到面前的一幕时,他只觉得一股寒气陡然间从脚下一直蔓延到了全身。
那把被他扔到地上的枪,正飘在他的面前。
枪口正对着他的眉心!
精神力,竟然真的有人能够修炼出精神力,武昊突然间笑了起来,死到临头,他的眼里竟然有了一种极大的满足。
他已经在内劲巅峰停留了太长的时间了啊!
能够在死前能够看到自己苦苦期待突破的境界,就好比是痴爱着一名女子而不得的少年,突然有一天看到女子冲他一笑。
那种感觉,简直就是朝闻道,夕可死!
只是,哪个人不怕死呢?
年轻人已经转身走到了楼梯口,那股让武昊胆寒的杀机也渐渐地消失,漂浮在眉心前的枪,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楚越转过身,一本正经地问道:“人在异乡,混得再好终究免不了客死他乡,武昊,我问你,想不想衣锦还乡?”
侥幸逃过一丝的武昊,瞬间错愕。
楚越笑了笑,道:“你要是想好了,就带上最信得过的人,到港城去找安全保卫部的总警司萧万古,就说是山顶别墅里的人让你去找他的,他自然会安排你们做些事情,不过,如果你要是敢糊弄我,或者转头将这些消息告诉给教廷,那别说为我鞍前马后,就算是躲在梵蒂冈的教廷总部,我也会把你揪出来,到那个时候,就不是死那么容易了。”
“至于今天这里的事情,我相信你能够摆平。”
说完,楚越就一步一步地缓缓朝楼下走去。
武昊怔怔地目送这个身份神秘实力莫测的年轻人远去,眼里的光芒闪烁不停。
那两名守在楼梯口的手下,大眼瞪小眼如同见鬼一样地看着走下来的楚越,都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上去的。
……
走出茶楼后的楚越,没有开车,而是慢悠悠地沿着街路走去,不得不说,尼斯的唐人街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只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黑暗博弈的楚大少爷,却很清楚这些都是表面的平静,那些黑暗中的丑陋一旦曝光,足以瞬间毁掉这些美好的印象。
唐人街不远的地方,有一片和这座城市同样名字的宽敞湖面,传闻这里有水怪出没,这让看似漫无目的在街面上闲逛的楚大少爷突然间产生了一些在湖边坐坐的念头。
摇晃着一根从地上捡起的嫩绿枝条,楚大少爷找了一处僻静的湖堤处坐了下来,望着月光荡漾的湖水,没来由想起了一句很久前看过的诗句——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对着那满湖秋月,楚越不由得嘴角微翘,道:“想必这吟诗的家伙,心里也有一个难以忘记的人呢!”
说完,转过身朝着那站在枝条暗影间默默注视着他的那道曼妙身影笑道:“对不对,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