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算太亮的金属禁闭牢房里,欧文穿着一件单薄的背心和裤衩坐在冰凉的铁床上,身上满是伤痕,他看上去比一年多前苍老了好几倍,尤其是那一双无神的眼睛,似乎随时都在发散着死去的气息。
欧文看着自己的双手,出生于超级文明的知名武器家族,他这一生都活在荣耀之中,当过王贵族的老师,任职星域联盟的高层,他经历过的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生活,那时候的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晚年会在牢狱中度过。
他生命里的两次转折,一次是调离总部武器协会,另一次是被抓入星域联盟分部的监狱,就像是走人生的下坡路一般,如果第一次是走下山路,那么第二次就是直接从山上滚下去了。
这一滚,就是他无法翻身的一滚。
人生的这两次跌倒,都和一个人有关,那便是劳达。一次是恶魔之剑和黑骨龙令,另一次这是天机星大事变,劳达的出现,令他失去了在星域联盟中继续存在的机会。
他本应该痛恨劳达,因为是劳达害他失去了现在的一切。然而,直到现在这囹圄之境,他仍旧没有责怪或者怨恨过哪怕一丝,即使他被抓了,他没有透露过劳达一丝的踪迹。
有的,只是在听到劳达在天机星死讯的那一刻的心神剧震,和无限的自责!
如果不是他,劳达就不会前往天机星求证;如果不是他,劳达就不会被星域联盟的小队发现;如果不是他,劳达之前所建立的一切或许还能够继续发展崛起。
可偏偏他告诉劳达要前往天机星,求证真相,这一个建议,直接令劳达身亡!
欧文心中十分愧疚,认为是自己害死了劳达。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欧文无时不刻忍受着内心的煎熬,星域联盟的那些士兵也不止一次来劝他老实交代,虽然他一口咬定没有见过劳达,但南洞城主雷厉还是出卖了他,说当初那个达劳就是劳达,和他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欧文因此吃了很多皮肉之苦,但始终否认,靠着背后的关系,才免于受到更重的刑罚以及用更痛苦的方式搜索记忆,如果他不招认,他就无法离开这里,直到他死亡。
如今欧文心已死,劳达的死令他不能释怀,虽然只认识了劳达几十年,但劳达就像是他的知己一般,也只有劳达能制造出令他推崇的武器,劳达死了,他意志消沉,已经有很久没有进食了,在这样下去,他就能去见劳达了。
“咔咔……”
这时,牢房从外面打开,一个穿着星域联盟战士服的矮人战士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一年的时间,星域联盟想尽了各种办法从他口中套话,也派出了不少说客叫他坦白,可都无法让他张口,这矮人战士虽然没有见过,但欧文知道,这一定又是他们派来的。
“我不知道劳达在什么地方,出去吧!”欧文的声音有点沙哑,但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充满了愤怒。
矮人战士手上拿着一把匕首,一步一步地靠近欧文,用同样低沉的语气说道:“劳达已经死了,你还想瞒多久?不要再做没有意义的抵抗了,说出劳达和你交代了什么,这样你就能官复原职。”
“哼,我说了,我没有见过劳达,你再问我多少次都没有用!星域联盟的做事方法,真是让人失望,劳达已经死了,你们还不肯放过!”欧文讽刺道。
“他死了,你为什么还不说?我们都已经调查过了,你和劳达曾在南洞文明相遇过,还是你叫他去天机星的!你还敢说你不知道?!”
此话一落,欧文猛地一怔!双目如雷电般射向矮人战士!
欧文内心如同雷击,这个事情,星域联盟是怎么知道的?据他所知,南洞城主已经出卖了劳达,说出了他和劳达见过,但南洞城主不可能知道天机星这事,那星域联盟又是怎么知道的?!
看到欧文这样的表情,矮人战士继续说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和劳达的关系,你还叫劳达去天机星找一个叫佐木的人,对不对?还叫他去查黑骨龙,是不是?”
“你……”欧文的情绪激动起来,不可能,这些信息是绝不可能有第三人知道的!不,佐木有可能知道,难道说,佐木也被星域联盟抓了?
也不对,佐木当初逃离了天机星,现在应该躲到了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这老头十分狡猾,当初整个阿戈尔多星都没有抓住他,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抓住的。
那么,星域联盟怎么会知道得那么详细?!如果知道这些,那还来问他干什么?!
欧文心神已经乱了,这时,矮人战士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他低着头,看着矮人战士的鞋子,又用余光瞄了瞄矮人战士身后半开着的门,显然,这个矮人战士的到来,是带着某些阴谋的,对方手上拿着的匕首,可能就是用来收割他的性命的!
星域联盟知道了一切,也就没有他活着的必要了!
电光火石间,欧文朝着矮人战士扑去,然而矮人战士身体一晃,就避开了他的攻击。
长时间没有进食,欧文这一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自然知道这是死之前最后的反抗,如果不行,那么他就会彻底交代在这里,但是,他也丝毫不怕,死就死了,就当去陪老朋友了!
“死,又有何惧?!”欧文趴在地上,无力地只能发出几个气音。
矮人战士蹲了下来,用匕首在地面上划着,摩擦发出的呲呲声十分刺耳,多听上几声,就会觉得毛骨悚然。
“你死也不愿说出劳达的下落么?”矮人战士问道。
“劳达的下落?你们不是说劳达已经死了么,尸骨无存,哪有什么下落?”欧文不屑出声,“不必再试探我了,想杀就杀!”
矮人战士面具下的眼珠子转了转:“我们是说劳达死了么?”
“呵!”
“那么,如果他没死,你会打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