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心疼他的憔悴
    洛家俊不相信：“在警察局的时候您为什么不说实话？”
    “我也想说，”钱玉美辩解：“可是我不敢说啊，因为这件事不能让你爹地知道。”
    “为什么不能让爹地知道？”
    “唉，”钱玉美说：“你爹地很爱冯素云，虽然我和你爹地结婚这么多年了，他半夜都还叫的素云这个名字，我很难受，可你爹地比我更难受。
    “他那么爱冯素云，她却做出了对不起他的事，你爹地这么多年一直很伤心。
    “从冯素云离开后，她的名字就是我们家的禁忌，谁都不敢在你爹地面前提。
    “如果他知道我和冯素云有联系，你说他有多伤心？说不定他以为我也被冯素云教坏了，以为我们在联手骗他，那他一怒之下恐怕把我也要赶出家门。
    “所以我来云川市不敢给你爹地说实话，在警察局就更不敢说了。”
    洛家俊没办法判定他母亲这话的真假，但他的确知道，冯素云的名字是家里的禁忌。
    他还记得，他小时候，钱玉美有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提到了冯素云的名字，他父亲端起碗就砸地上了。
    所以他和洛家文在家里都不敢问冯素云的事，只敢偷偷跑去问姑妈。
    想起这些往事，洛家俊觉得母亲说的似乎是真的，因为除此而外，他实在想不通他母亲为什么会背着父亲出现在云川市，又为什么恰好被冯素云算计了。
    他又想起一个问题：“您之前给我打电话，说不论谁给我说什么，叫我也不要相信，又是什么意思？”
    钱玉美说：“我以为冯素云在你面前说了我的什么坏话，你因为相信她了，就不打算认我这个妈了，才要改口把她叫妈。我给你打电话，叫你别相信她，可你根本不听，还冷冷淡淡的，我心里更着急，才亲自过来一趟。”
    洛家俊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误，如果那时候他耐心询问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也许就不会过来了，那她就不会被冯素云陷害，冯素云也不会死了。
    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封萧萧也不会伤心成这样。
    但现在后悔也晚了，不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怎么来弥补。
    他质问钱玉美：“您当时为什么不在电话里说明白？”
    钱玉美苦笑：“说明白？我说明白了你会相信吗？我以前有没有告诉过你，冯素云很阴险，会对你特别好来收买你的心？你相信我吗？以前都不相信我的话，现在你把她当亲妈一样尊敬，还会相信我？”
    洛家俊无言以对，他心里也明白，那时候母亲就算真的说明白了，他也不会听。
    钱玉美趁热打铁地说：“儿子啊，以前我说冯素云阴险，你不相信，也不愿意听，现在我要说封萧萧的事，你一定还是不愿意听不相信，但我告诉你，不管你爱不爱听，这些话我还是要说，我是你妈咪，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洛家俊沉吟了片刻，说：“您说吧。”
    “封萧萧是冯素云一手调教出来的，她必定跟冯素云一样恨我们入骨，主要是恨我和你入骨，所以我希望你以后长个心眼，离她远点，不要被她算计得家破人亡了，后悔就来不及了。”
    洛家俊说：“妈咪，我对萧萧很了解，她和大娘不是同类人，您放心好了。”
    “唉，”钱玉美苦恼地叹息：“你这孩子真是鬼迷了心窍，不知道那女人到底给你用了什对迷魂药，你为她如此神魂颠倒。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油盐不进。”
    洛家俊安慰他母亲：“妈咪放心好了，我有分寸。”
    “随便你吧，”钱玉美烦恼地说：“真是儿大不中留，有了女人就忘了娘。”
    洛家俊笑起来：“我没有忘了妈咪，不管什么时候也不会忘。”
    他又安慰了母亲一阵，直到钱玉美被他说得开心了，他才挂断电话。
    然后他的浓眉深锁，这件事他虽然查得差不多了，却不敢跟封萧萧讲。
    冯素云刚过世，她根本不会相信他的话，如果他现在说，很可能让她把对他母亲的恨转到他身上，赶他走，从此不再理他。
    所以还得等待合适的时机。
    给冯素云烧完头七，洛氏集团就放年假了，洛家俊不上班，也不打算回美国，他要在这边陪封萧萧娘俩过节。
    所以放年假后，他没有回半山风景，而是呆在南郊千禧花园，白天照顾她们母子的生活，晚上封萧萧带孩子睡，他在沙发上睡。
    虽然冯素云那张床空着，但封萧萧没有叫他去睡，他不敢擅自进去睡。
    这样过了几天。
    有一天晚上，封萧萧半夜起来上洗手间，按开客厅的灯，看见洛家俊蜷缩在沙发上，她楞了神。
    从冯素云过世后，洛家俊就在这边陪他们，但她整天沉浸在悲痛里，完全没有注意他在做什么，在哪里睡觉。
    现在看见他高大的身躯蜷在沙发上，以极其困难的姿式睡觉，她忽然意识到，婆婆出事，不是她一个人在难受，洛家俊也在陪着她难受。
    她知道洛家俊和他母亲不一样，他母亲钱玉美不喜欢她，讨厌她，但洛家俊一直爱她，护她，并不惜为她和他母亲翻脸。
    所以钱玉美害死了她婆婆，她不应该生洛家俊的气，不应该不理他，这是钱玉美犯下的错，不应该由洛家俊来承担。
    回想起钱玉美辱骂她的时候，洛家俊对她的保护，再想想他这段时间对他们娘俩的照顾，封萧萧百感交集。
    她轻轻走到他身边，蹲下来，只见他的脸色憔悴不堪，下巴上的胡髭已经青了。
    她莫名地心疼，伸手摸向他的下巴，胡髭有点扎手，洛家俊惊醒了。
    他睁开眼睛，看见封萧萧蹲在面前，忙坐起来问：“怎么了，萧萧？”
    封萧萧看见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窝深陷，更觉得他憔悴了不少，眼泪不由漫上来，低声说：“你怎么睡在这里？”
    洛家俊看着她泪汪汪的大眼睛，把她拉起来，说：“没事，我睡在这里也一样。”
    封萧萧在他身边坐下，半晌没有作声。
    洛家俊以为她在哭，侧头看她，却见她并没有哭，只是在发呆。
    他说：“你还在恨我？”
    封萧萧摇头：“你又没做错事，我恨你做什么？”
    洛家俊想了想，问：“大娘过世前，跟你说了什么？”
    封萧萧仰起头，慢慢地说：“她说，你是个好男人，会好好待我，也会好好待东宇，让我和你好好过日子。”
    “真的？”洛家俊不敢相信。
    封萧萧点一下头，又说：“但她说，你只有娶了我才能对我们娘俩好，所以她要我说服你离婚。”
    “这个她不用担心。”
    “我知道，但我没有告诉她，”她苦笑了一下，说：“我妈到死都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没有违背道德的约束。”
    洛家俊说：“我们举行婚礼的时候告诉她，她会高兴的。”
    “嗯。”
    两个人安静地坐了会儿，洛家俊转头看看她，试探地说：“萧萧，对大娘这件事，你怎么看？”
    封萧萧默然片刻，说：“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洛家俊拿出一张纸递给她：“你看看这个。”
    封萧萧接过来看了看，说：“这不是我妈的体检报告吗？我就是看了这个才知道她患了三种癌。”
    洛家俊用手指了指：“你看看医院。”
    封萧萧一看，皱眉说：“怎么是肿瘤医院？我们是在中心医院检查的啊。”
    “你再看看日期。”
    封萧萧看了又是一惊：“我妈早就知道她患癌症了？”
    “不算早，应该是我住院的那两天她才去检查的。”
    封萧萧的眉头紧皱：“你妈早就知道她患了癌症，却一直没有告诉我。”
    “她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她顿了顿，若有所思地说：“我现在觉得，我妈那次吞服安眠药，可能和她生病有关。”
    “没错，”洛家俊接过来说：“大娘这一生经历了不少的磨难，洛家文突然过世都没能击垮她，她都挺过来了，所以绝不可能因为我在订婚宴上带走你而自杀。”
    封萧萧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可她反正都得了绝症了，活不久了，为什么还要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洛家俊点头：“我觉得，大娘从得知她生病后就在开始算计。”
    “算计什么？”封萧萧睁大眼睛看着他。
    “算计拆散我们，不让我们在一起。”
    “可她后来不是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吗？”
    洛家俊的手托着下巴，思忖着说：“你想想，她原来是不是坚决反对你和我接触？”
    “是。”封萧萧承认。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你催婚催得特别激烈的？”
    “以前就催过，那次我到相亲网登记就是被她催得没办法了才去的，不过那时候还没多激烈，我相的每一个人她都要详细了解，每一个她都否定了，让我慢慢挑，挑一个好的。”
    “然后呢？”洛家俊说：“从她知道她得癌症后，还催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