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有文过来开。”白岸洲说完,推开门下了车,“肖肖今天拍戏受了委屈,我先送他回家。清清,回去要按时吃药。”
“好。”向清转过头来,对着白岸洲温柔一笑。
白孝岚看着弟弟迈开大步走了,哎了一声:“现在连拿你的病说事都没有用了。”
“看来他是真的喜欢那个云肖。”向清苦笑,她的抑郁症其实早就好了。说吃药是个幌子。两年前倒真的是病得比较严重。那时候白岸洲一直陪在她身边。可惜,那时候她心里装着别人。
哎,人总是在错过了之后才能分得清到底哪个才是好的。可是,白岸洲已经不再是那个小她一岁眼里永远只有她的大男孩了。也许,早已经就不是了。只是她还在感觉良好地自以为是。
白孝岚:“他还是怜惜你的。岸洲是个重情的人。否则今晚也不会由着你把他叫来。”
向清:“华姨要是再提我和岸洲的事,你就把我流过孩子的事情告诉她。”
白岸洲眼看着到了而立之年了,包坤华早就急着要给儿子操办终身大事了。白岸洲年轻的时候玩命追向清的事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即使后来向清出国,白岸洲也是三五不时地出国去看她。留学的时候,不管是公司需要还是为了向清,反正白岸洲去的是英国。现下向清回来了,包坤华又打她的主意是再正常不过了。但是如果知道向清为别人流过孩子那情形肯定就不一样了。
“这么快就要放弃了?”
“是我配不上他了。”
“你呀,就是自己作。不听老人言,当初我那么劝,你不撞南墙不回头。”
“行啦,你别说了。”
向清别开脸,伸手握住了白孝岚的手。女人遇上感情总要傻上一回,被狠狠伤过一次,才能坚不可摧牢不可破,变得聪明起来。
“我是不希望他跟个男人搅合在一起。岸洲是个长情的人,我怕他时间久了……”白孝岚说到这,忽然停住了。后视镜里,她看到自己弟弟搂住了那个在闹别扭的云肖,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他亲了上去。
白岸洲本意是要跟李有文换车开的,但是云肖又不是他肚子里蛔虫,哪里能猜到。白岸洲远远见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快走过来直接牵了云肖的手要上车,云肖照样不干,挣着不走。
“听话!”白岸洲低声训他。
“我等你走了我才走。”云肖还是刚才那句话。他这真是倔劲上来了。心里本来就酸涩地要命,小爸现在又专门跑过来了。他越发觉得自己实在委屈,难受地不行不行的了。
“有文,你帮我送清清姐回去。”白岸洲跟愣在一边的李有文说话,说完再转回头就发现哭包子眼框里亮晶晶的都是水。
“我走了你怎么办?打车回去”白岸洲嘴里训着,抬起手用拇指刮了一下云肖眼角的水汽。没想到这一下犯了法了,哭包子无声无息地砸下了一长串眼泪。
“怎么哭起来了?”已经好久没见哭包子这么伤心了,白岸洲眉峰拧起来,双手捧了他脸,用手指给他擦眼泪。越擦越多。哭包子长成大小伙子了,再不像以前那样,大喊大叫地哭了。现在这样无声无息地掉眼泪却让白岸洲特别地心疼了。他知道他今天晚上是受了委屈了。
“你是要……跟我一起回去吗?”云肖一张嘴,眼泪流进了嘴里。不是要送那个向清的吗?不是还要回去看小孩子的吗?
“我没关系的,你去送她吧。”云肖眼也不眨地看他,很自虐地还想露出一个表示自己没事的笑来,笑出了一串眼泪,笑得白岸洲胸口一抽。
“我回家等你,有什么话……”
“别哭了。”白岸洲放柔声音。
“……我们回去再说。”云肖吸了一口气才接着把话说完。小爸不是说回家说吗,那就回家说。
“别说了。上车。”白岸洲拉人。
“我看你走了我再走。”云肖甩开他的手,坚持,“你快去吧,她还在等着呢。”
白岸洲感觉有一股气憋在了胸口。憋得他心口疼。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爸不喜欢哭包子的。云肖抬起泪眼看他,委屈死了,还要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我没事的。你去吧。”
刚说完,小爸就抱住了他,一低头,嘴巴亲了上来。云肖闭上眼,眨下一串泪,流到唇上,白岸洲尝到了涩涩的咸味。
方战钦和杨正源此时都还没走呢,坐在对面车里看得一清二楚。杨正源把脑袋探出来,拇指食指塞进嘴里吹了个流氓哨。地下停车场一阵口哨的回音。李有文早已经默默地转身走了。
白岸洲将人抱得脚离地面,狠狠地,长长地,亲了个够。亲得胸口的那股憋着的气全出完了才停下。
小爸当着这么多人面亲他,云肖没有不好意思,只是感到委屈以后的安心。他希望那个向清也能看见。他想要她知道,小爸是喜欢他的,不要来跟他抢。他不能没有小爸的。
回去的路上,云肖歪着脑袋枕在座椅上蔫蔫地不理人。他已经回过味来了,知道小爸是心疼了。他想要小爸多心疼他一点。那个向清是个心腹大患。还有个小孩子呢?再说还有个白孝岚。
“怎么不知道等人!”下了车,云肖关上门就往电梯去,白岸洲在后面训他。
云肖于是站住等他。白岸洲走上来,牵了他手,一起进电梯。一起出电梯,一路把人牵进门。回到家,云肖也不向往日那样围在小爸身边笑嘻嘻的了,耷拉着眼皮,不讲话,没有表情,拿了衣服,一声不响地去把澡洗了。回来一声不响地钻上了床,闭上眼要睡了。
白岸洲平日里被云肖煨习惯了的,他动动手指哭包就会欢欢喜喜地摇着尾巴靠过来等待抚摸。现在这样不理不睬的,白岸洲还真不习惯。
今天晚上云肖确实是受了委屈,白孝岚做得有点过了。也怪他,不该顺着向清的意思把哭包子叫去,他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向清现在对他会是这个意思。他以前苦追了那么多年,都没有一点动静,早已经死心了。
“睡了?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白岸洲躺过去,从后面把人搂住,脸探到云肖面前。声音堪称温柔。
小爸来哄他了,云肖松了一口气,委委屈屈地把眼睛闭上了,下嘴唇嘟了起来,明显是在赌气呢。特别有骨气的样子。
白岸洲把脸再往前探了探,咬住了云肖肉嘟嘟的嘴唇。舌头伸进去搅。云肖嗯嗯着想反抗,被捉住双手按进柔软的枕头里。唇舌交缠,唾液交换。气氛顿时就和缓了。床头吵架床位和,恋人之间大抵如此。
“小孩子是谁的?”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从云肖被吻得亮晶晶的嘴唇里吐出来。
“她以前流过产,小孩子是她领养的。她得过很严重的抑郁症,心病太重,她妈妈就给她领养了一个女儿陪她。”
“她现在呢,还病着?”
“我看着觉得应该是好了,只是常规的药可能还在吃。”
“那你姐姐不嫌弃她流过小孩吗?还撮合你跟她?”
白岸洲笑了,一把将满脸幽怨的云肖抱到胸口上趴着,摸他脑袋顺毛:“不但我姐,还有我妈。”
果然,云肖听了这话,眉毛都要打结了。白岸洲用手指将他的眉毛抹平,“流产的事情我妈不知道,她父母当然也不会把女儿的这种事情到处宣传。至于我姐,她们两个的渊源就说来话长了。主要是我当初追过她。”自然是隐去了苦追一段不提。
云肖本是歪着脑袋枕在他胸口上的,听了这话,立即把脑袋竖了起来。
“但是我早就不喜欢他了。”白岸洲进一步解释清楚。现在剩下的就是友情和怜惜了吧。
云肖明显眼神怀疑。白岸洲将人翻到自己身下亲住,“她都要给别的男人生孩子了,要去过她自己追求的人生了,我干嘛还喜欢她。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要过,有自己的目标要追求啊。”
白岸洲可不是什么圣人。他喜欢一切纯洁的东西。就喜欢云肖这样的,喜欢自己喜欢地不得了,并且毫不掩饰,从不耍心机手段。一个人可以义无反顾地喜欢另一个人很多年,他知道这有多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