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天空微蓝,偶尔清风送爽,异常惬意!
安家的宴席提前准备好,就在阵阵鞭炮声中,韩家的佣人帮忙将张张从村中借来的八仙台,全部摆放在空旷的院子中,甚至在里屋的厅中央,也摆展好一张八仙桌,安明领着众人,将份份充满乡村喜庆特色的美味佳肴送到桌上,而枣树下的炉台,依旧滚热着老鸭汤,香喷喷!!
安振德此时已经笑得见牙不见眼,领着安雅去请十分相熟的邻居,才刚刚回来,就看到韩文淏身着白衬衣与黑色笔挺西裤,完全放下总裁的架子,招呼着邻居叔伯好友,十分礼貌与周到,所有人全都盛赞安家招了一个好女婿,他的心中更是欢喜!!
安勇此时,将最后一份白萝卜雕花成的“游龙戏凤”汤盘捧出来的时候,听到叔伯这样赞妹夫,他更是开玩笑地说:“确实是的,现在只要提起妹夫,我和安难三兄弟都要靠边站台票,巴不得妹夫才是他的亲生儿子!“
这话一出,全部扬笑起来,韩文淏也微笑地走过去,搀扶着安振德走进院子,却看到他身边空空,便奇怪地问:“爸,怎么不见安雅?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吗?“
“哦!!她去给花婆婆摘莲叶去了,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会有许多残荷叶,这孩子总嫌不好看……”安振德没说明花婆婆一个人独居,周围邻居也不太亲近,晚景十分凄凉。
韩文淏听着这话,沉默一会儿,才看向岳父微微一笑,说:“这宴席都要开始了,我去找一下她。”
“好!”安振德也扬笑地点头,说:“花婆婆家就在村尾邻山脚下的一座木屋子里,周围有整片荷塘,你过桥的时候小心些,有几级是坏的,被琳琳那坏蛋给踏坏的……“
韩文淏扬笑点头,应声后,便迎着雨后湿沥沥的婉转小路,往着村尾的方向走去,只觉周围的空气,依旧带着雨后的湿沥感,都甜得发腻般,他渐渐地往前走,果然渐渐地看到连接村尾的某山脚底,看到一片荷塘,片片墨绿肥厚的荷叶居然高达一米多,如同男人般的青茎,屹立在清流的塘面上,而那栋小木屋而停在荷叶中央,由九曲桥连着过去,这还是村中人为她修建的……
安雅就站在浓绿的荷叶之间,身着白色运动服,仿如雪莲般,将自己的运动短裤,再卷起一点,梳着俩条小辫子,弯下身子,将片片临近夏末的残荷,一片片给摘起来,知道花婆婆人在里头,不一定能听到,她却还是很温柔微笑地说:“花婆婆,我感觉今年的荷叶比往年的长得更好些,居然这么高了,这残败的荷叶,也没有往年的多……“
花婆婆人在里面,也不作声,只是门前那十数份礼物,全部堆入在一起。
安雅继续摘着那残荷,将片片焦黄湿沥的茎叶,全部不怕脏地堆在身上,再继续地往着前方摘去。
韩文淏走至九曲桥前,果然看到妻子站在荷塘中央,也不顾深浅,就那般抱着焦黄的荷叶往前方走去,再好辛苦地摘了许多焦黄的荷叶,将自己整个身体溢湿了,他便奇怪地问;“安雅!!你在那里作什么?这残荷有什么好摘的?“
安雅转过身,看着丈夫就站在那九曲桥前,担心地凝望自己,她倾刻流露盈盈笑意,说:“您怎么来啦……”
“你到底在那里做什么?宴席就要开始了……“韩文淏再紧张地叫着妻子,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摔到塘里去。
安雅听着这话,脸色微微收敛,看向韩文淏说:“是啊,宴席开始了,可是花婆婆也没有牙齿吃什么东西,我给她送来一些补品,都是一些干松茸之类的……她的眼睛也不太好,看不清我的婚礼到底是什么盛况,尽管她多么希望我能幸福……“
“………………”韩文淏深深地看向妻子。
安雅也深深地看向丈夫,说:“那年我怀孕,村里每个人都在笑话我,都在骂我是狐狸精,唯有花婆婆,她当年身体还灵活,特意摘了一大堆荷叶,用剪刀将它们全部剪圆然后放到屋顶晒干,再用小瓦罐封面装起来烧,取出来的荷炭粉,可以治头风与产后血晕等……当时我们全家还都没有在意,可我那年确实产后血晕差点死了……”
韩文淏紧张地看向妻子。
“多得花婆婆救了我一命,我现在身体还是不错,也是全赖她的照顾……所以每年到这个时候,我和琳琳都会来她的家里,给她摘下那片片残荷为她薰鸡蛋吃……你都不知道,琳琳小时候吃了花婆婆多少年烟薰鸡蛋,几乎每天都会给你女儿送那烤得香喷喷的鸡蛋……”
韩文淏听着这话,也倾刻感动地看向妻子,说:“既然花婆婆对我们家有这么大的恩德,当天你出嫁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们一起谢谢她。”
安雅微微一笑,双眸倾含泪水,哽咽地抱着残荷再往前走去,才说:“您是韩氏集团总裁,又是至尊豪门,我们家自然要惦念着您的面子多些。”
韩文淏沉默一会儿,终于缓缓地迈步,经过九曲桥,来到那破旧的小木屋前,往内看去,只见一个老婆婆,身着深蓝色半阵旧衣物,脸色一片平静,任由安雅站在荷塘外忙碌,她自己却佝偻着腰,摩索到床边,拿起一个针盘,准备要缝补一条破旧的台布,一切都那么自然,也没有理会谁,只是任由竹窗外青茎荷叶随风飘飘……
“您不用和花婆婆打招呼,她不爱说话……”安雅抱着那残荷,终于慢慢地转过身走过来,才笑说:“对了!爸今天和我说,很喜欢吃我们村里的普洱茶,所以我刚才特地上山摘了一些茶叶,花婆婆帮我用木盒子装好了,你都不知道,那个木盒子是她陪嫁过来的嫁妆,说用来装茶叶,有一股很自然的清香。”
韩文淏听着这话,再微展笑意地说:“你真的是好意思!送给岳父岳母的青铜喜灯,你要独占着,然后花婆婆的嫁妆,你也要。”
安雅的脸唰地微红,无语地看向丈夫说:“你不要总是这么说我!!这是花婆婆送给我的心意!!整条村的人都知道,花婆婆的一切都是我的!”
“是,如果花婆婆有儿子,还希望你能当她的儿媳妇,可惜差点被心晴介绍给那位修水管的…………”韩文淏看着妻子那傻劲,忍不住笑了。
原来韩文轩还是听到了心晴的话,将这事告诉给了哥哥!!
安雅的脸再涨得通红,看向韩文淏大叫:“哎!心晴胡说八道的话你也信!”
“我打探清楚了,确实有这么回事,今天那人还有酒席上。”韩文淏真的是一个很霸道的人!!
“………………”安雅直接瞪大眼睛,看向韩文淏!!
“快上来……”韩文淏看着妻子依旧停在荷叶间,虽仿如雪莲般美,却还是担心她的安全。
安雅无语,便直接先将那堆残荷摆放在九曲桥上,才从另一个小梯子慢慢地爬上来,那修长白晰美腿慢慢地倾出水面,带着湿沥沥的水珠,竟没有染半点污泥,她就这般站在九曲桥前,轻轻整理长辫子和荷叶滴下来的露珠,顺便带说了句:“花婆婆屋子后面还有许多很漂亮的蔷薇花,你摘几朵送给尔岚小姐,可能会让她心情好些……”
她话说完,倾刻停顿下来,抬起头看向丈夫。
韩文淏果然定盯盯地看向她,无奈地说:“你是不是太大方了,我的妻子。你这样,总是让我无言以对……”
安雅仿似有几分局促地站在九曲桥旁,停顿一会儿,才尴尬地说:“我……我是想着生病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想在这时刻,太过计较……”
韩文淏流露稍纵即逝的笑容,才看向她,再说:“是吗?那真的遗憾,文轩刚才不仅仅将你要与那位修水管相亲的事告诉我,还顺便告诉文磊了,我的好弟弟听了大怒,说今晚想要好好侍候他……”
安雅倾刻抬起头,看向丈夫紧张地说:“喂!你们怎么这样啊!?他什么事也不知道,只是心晴的安排!不要闹了,你快去阻止他!”
“我为什么要阻止,我倒要看看是那位修水管的曾经想要窥觊我韩文淏的妻子!”韩文淏瞬间将安雅拥入怀里,刚才看着她从清流的荷塘倾然而出,美得让人窒息般,情不禁腑脸,想要轻吻她的甜唇……
“不要这样!”安雅紧张地推开丈夫,羞红了脸地说:“花婆婆在里屋呢!?让她看了多不好意思!”
安雅心脏砰砰地跳,惦记着文磊那火爆的性格,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她连忙推开丈夫,顺便伸手到荷塘,摘起一片肥厚的荷叶,让哥哥给自己薰鸡吃,就急急忙忙赤脚地跑了出去……
韩文淏停站在荷塘边上,看向妻子那匆匆忙忙的身影,情不禁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