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应该说那句话。”庭舞将军淡漠说道,向议政殿走去。
文武百官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两名金甲武士被庭舞将军展现出来的强大气势所迫,根本没敢上前阻拦。
太监总管身体如同烂泥一样倒在地上,抽搐两下,就再也没了生机。
文武百官看着那名女将军的背影,震撼的久久不能言语。
庭舞很快来到李相旁边,两人并肩而行。
“对抗敖定将军府的局,是你布的?”庭舞问道。
李相笑了笑:“庭舞将军这是何意?”
“让曹将军派大军进攻敖定将军府,乃是驱虎吞狼之计,不管谁输谁赢,最后得利的,都是国后。”庭舞说道,语气冰冷。
李相没有接话,而是抬头看了看前面的议政殿,突然说道:“将军你觉得敖风古何时会来?”
庭舞微微一愣,她没想到李相会突然说起这事。
“犬子愚钝,去岁在昆仑境时,被敖风古偷了宰相府的腰牌和通关的文书,以至于那叛臣贼子通过昆仑境层层关卡,最后将凰冰羽救走,真论起来,犬子是有罪之人。”李相说道。
庭舞漠然道:“你和我说这些,有何意义?”
李相说道:“是啊,的确没有意义,就像你刚才问的问题。不管是驱虎吞狼还是借刀杀人,是不是我本相布的局,都不重要,既然是为国后的臣子,自然要尽到本分。”
庭舞若有所思:“很有道理。”
李相笑了笑。
庭舞将军看向四周,感受着那些几乎无法察觉的气息,说道,“所以你又布了局等着敖风古?”
李相没有回答。
“敖风古只是九星境界,而且被凰主所伤,身体尚未痊愈,即使再加上凰冰羽,要对抗那位老不死和这王城里的无数精锐,胜算也不大。”庭舞分析道,突然话锋一转,“但你为何对国后如此尽心尽力?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取而代之。”
面对这诛心之语,李相只是如同春风一般和煦一笑,并没有回答。
两人并肩进入议政殿。
文武百官跟在后面鱼贯而入。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高大的王椅上,坐着一名身穿华服的中年妇人。
文武百官齐声参拜。
太阳升起,落在青鸟国议政殿中。
今日的朝会开了很久,以至于好几名年老臣子经受不住煎熬,直接昏倒过去。
议政殿中,文武百官分成了两派,大多数人支持向凰族求和,剩下的都要求和凰族战到最后一兵一卒。
主战派里,大多数都在武院修行过,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但每个人修为不低,而且都是治国能手,把持着国朝的几大重要部门,实力不容小觑。
国后就坐在王椅上,看着这些臣子们争论,也不发表看法。
青鸟国是她的青鸟国,不管臣子们吵成什么样子,最后做决断的,还是她一人。
只不过她会时不时的看向李相,眼神中有一抹难以掩饰的担忧之色。
朝会从早上一直开到了中午,宦官端过来一些吃食分发下去,臣子们匆匆吃了后,又继续争的面红耳赤。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黄昏。
国后看了看天色,不耐烦的挥挥手,小宦官立刻上前,朗声道:“散朝!”
文武百官停止争论,恭恭敬敬退出议政殿。
那名小宦官来到李相身旁,小声说道:“请李相到听风堂小憩。”
李相嗯了一声,跟着小宦官离开,文武百官,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能够够得到国后如此垂青的,整个青鸟国,就只有李相一人而已。
李相穿过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来到听风亭,小宦官将他引了过去,便很识趣的转身离开。
听风堂中,换了一身便装的国后起身相迎,李相连忙道:“微臣见过国后。”
国后微微一笑,“李卿不必多礼。”
两人落坐后,国后素手煮茶,听风堂中很快便茶香四溢。
“凰族使者,可还住的习惯?”国后问道。
李相回答道:“使者想要尽快见您,微臣拖不了多久了,还请国后做好准备。”
“李卿以为,本宫应该站在凰族一边,还是效忠武者联盟?”国后问道。
李相沉默不语。
半晌之后,国后轻声问道:“李卿?”
李相说道:“军国大事,皆有国后定夺,微臣不敢妄言。”
国后哼了一声,却并未真的动怒,问道:“青雀国和青鸟国那边有什么动静?”
李相沉默片刻,说道:“十天之前,有一名书生进了青鹤国王宫。”
国后皱了皱眉。
九州世界的读书人很多,但说起书生二字,若是没有加上名字,都是特指那个人,因为那名书生实在是太有名了。
武院后山有个岩洞,岩洞之中摆满了书,那名书生常年在岩洞中抄书读书。
书生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武院后山的三师兄阴沉子,十天前去了一趟青雀国王宫,和青雀国国主说了几句话,青雀国国主便将他留在王宫,同睡一张床,促膝长谈。
第二天,当阴沉子走出王宫时,腰间已经挂了青雀国相印以及一枚能够调动整个青雀国大军的虎符。
青雀国国主,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以及整个国家,都交给了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年轻书生。
当李相说完这些情报后,国后久久不语,最后喝掉已经凉了的茶,问道:“然后呢?”
“然后,”李相无奈地笑了笑,“然后书生去了青鹤国。”
国后拿着茶壶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不,不会吧?”
李相迟疑片刻,“青鹤国情况复杂,宋彭祖掌控着铁浮屠,那名书生即使说服了青鹤国国主,也不可能得到铁浮屠的控制权。”
国后问道:“若是他说服了宋彭祖呢?”
李相微微一愣,“那样的话,要如何站队,国后就要更加慎重了。”
两人沉默许久,国后忍不住感叹道,“不愧是天下第一书生,动一动嘴皮子,就能影响天下大势。”
说到这里,国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欠妥,李相却摇摇头,“同为读书人,我李某虚长阴沉子几岁,却远不及他,但李某知道,这些事情,不是靠后天努力就能改变的,人力有穷时,这都是命。”
春风起,吹皱了池塘中的水,吹凉了碗里的茶。
国后看着眼前这名有些颓然的中年儒士,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但还未等手触及到他的脸,便慌忙收了回去。
她转移话题道,“曹将军已死,他将军府的那数千精锐,都由交给你吧,那些人对敖风古恨之入骨,这一点可以利用。”
李相从失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点头应诺。
国后突然问道:“敖风古那小子,莫不是不敢来了吧?”
李相饮尽碗中茶,正色道:“哪怕知道这里是龙潭虎穴,他也会来,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国后嘴角上翘,“如此甚好。”